第22章 她逃,他追(第5/6页)

待这秦邵宗一走,他立马传信给李兄,定叫这只北地的山猫有去无回!

忍下心中澎湃,蒋崇海指了那三人,语气随意得仿佛在评价石缝里的草芥,“君侯,这几人您想如何处置?”

“不知者不罪。都是些无辜布衣罢了,且先前问话他们也算配合,便尽数放归吧。”秦邵宗如此说,而后他再次提楼船之事,话里话外都是催促蒋崇海快快备船。

蒋崇海笑成弥勒佛,暗道了声妇人之仁,却是放心了不少。

……

浓重的夜色在苍穹上铺开,夜已深,鸡犬静默。在暗色最为厚沉的寅时,南康郡的东城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漏夜出城,动静之大令正在打瞌睡的守门兵卒打了个激灵。

“何人如此大阵仗?”

“是秦君侯和蒋府君一同出城了,我方才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后者送前者去白马津。”

“白马津?大半夜的去渡口作甚?”

“贵人之事我哪知晓。”

……

白马津。

一艘二层高的楼船停靠在渡口边,秦邵宗翻身下马,“蒋府君留步,就送到这里吧。”

蒋崇海也下了马,眯着眼睛看着一批士卒先行登上楼船,心道随行的居然不过三十人,这秦邵宗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

表面上,蒋崇海却揖了一大礼:“望君侯多珍重,卑职在南康郡恭候君侯佳音,愿君侯此行皆得所愿。”

秦邵宗似笑非笑道:“承尔吉言。”

在最后的秦莫二人登船后,连接楼船与岸边的木板被收起。

燕三和几个士卒一同站于岸边目送,待彻底看不见楼船后,他与剩下的零星兵卒牵过马匹。

蒋崇海偷偷给随行的某部曲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忽然开口吆喝是否有人去解手。

这一喊立马有好几人应声,全都是蒋崇海带来的部曲,他们结伴到旁边丛林里,好一通水声后,又相继回来。

燕三目光扫过回来的蒋府部曲,发现少了一人,不过他没声张,只当不知晓,和蒋崇海等人一同离开了白马津。

在马蹄声远不可闻后,一人鬼鬼祟祟钻出草丛,沿渡口一直走,最后在一处密集的草丛中找到了一艘被藏起来的篷船。

篷舟内有一蓑笠男,对方见他上来,二话不说解了绳套,再手持船桨往岸边一撑。

篷舟施施然离岸,而后被湍急的水流带着迅速往东行。

旭日东升,和风拂过河面,带着湿漉漉的水气拂向喧嚣的岸边。清晨的日月津无疑是热闹的,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不时还能听见几声驴的呃叫声。

装满鱼货的大小渔舟纷纷靠岸,一筐又一筐鱼被搬到岸边的驴车上,收鱼的二道鱼贩和船家讨价还价,最后银钱一递,该回城的回城,该离岸的离岸。

而在日月津的另一角,载客的楼船开始吞吐旅客。

一道高挑又平平无奇的身影从大楼船上走下,像是新到一个地方般,她走得很慢。

自下船后,黛黎的心情又好了一个度,但毕竟孤身在外,她没放松警惕。岸边有载客的驴车,花上几个铜板就能省去步行之苦。

不过黛黎没有坐,她暗中观察了番,肯花钱乘车之人大多结伴,且衣着不差,几乎把“手头宽裕”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黛黎扶了扶帷帽,随大流一同往南步行。大半个时辰后,一座古朴的城郡闯入了黛黎视野中。她停下观望,帷帽之下不由蹙了眉。

这座太平郡的规模,瞧着明显没有南康郡那般大。

地小,容易生乱。

不过也无妨,如今是早晨,她有大把时间穿过太平郡再走到南边的朱崖津。等上了朱崖津的远行楼船,便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她不晕车也不晕船,昨夜的楼船体验黛黎给了高分。

凭传进城。

进城后黛黎没立马南行,而是寻了家食肆,打算先抚慰五脏庙再出城。

早晨的食肆很热闹,黛黎身在其中,听着吆喝声讨价声,也听着各家闲聊。

“最近外面乱得很,我听我那个当货郎的表兄说,南边的青州牧和兖州牧好像因为讨伐青莲教闹了大矛盾,最后两州牧兵戎相见。”

有人“嘶”地抽了一口凉气,“打起来了啊?不过青州和兖州的交界距离咱们这儿不算近,影响应该不大。”

“呵,谁说影响不大?他们打架打得凶,那附近山头的几个匪窝见势不妙,纷纷挪窝跑了。我表兄说有批匪寇干脆北上,来了太平郡附近扎根,你没听闻近日朱崖津的那些楼船都不来了么?”

正在吃面的黛黎猛地停住。

有人搭话,“不会彻底不来的吧,我猜最多缓一阵。岐水不如滹沱河势大,朱崖津的规模本来就小些,艄公近日选择避风头、顺带攒攒客很寻常。毕竟总有人要南下,哪有不赚银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