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飞(第2/3页)

她的结论于她而言一定是清醒的笃定的,那对他来说呢?不被爱成为一种事实。他的付出他的用情,他的思虑他的妥协,通通成为无效的劳作,最终收获一张好人卡,轻描淡写地沦为她人生里一个淡而无味的可以轻易抹去的符号。

她是真的,没有爱过他。

陈彧进入办公室,谷康仁看见一张死灰般的脸,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说夜里没睡好,精神状态有点差。

谷康仁误以为他工作太累,提醒他要注意劳逸结合,又跟他宣布两个消息,一是他提干的申请已经获批,二是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调去滇西。

他没有任何犹豫,说愿意。

谷康仁又说,再有几年他就要退了,到时候调回上海,也尽量把他一起带过去,说他资质漂亮,可以往管理岗晋升,让他千万不要懈怠。

听到上海这两个字,他产生一种虚幻的错觉。这阵子那边好几家待遇不错的企业都打电话邀请他面试,这个地方似乎突然之间变得极易登陆,只需他在求稳和求感情之间做一个抉择。

命运捉弄,感情已经荡然无存。

她今天的这通电话,衬得在背后做这一切的他像个笑话。

这天晚上做梦,陈彧梦到了青中家属院里的那颗老槐树,成年之后,只有李乐韵不愿意绕路,还是喜欢爬树去找他。

她又爬上了树,坐在矮墙上喊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待他回应后,她就会发出命令……

……

砰地一声,李乐韵的额头撞在车门上,一下子惊醒。

陈彧下意识伸手去拉她一把,“做梦了?”

李乐韵捂着额头迷迷糊糊地说:“梦到从树上掉下来了。”

陈彧松开手,眼睛看过去,“撞疼了没?”

“疼。”

“疼也忍着。”高架上,他没办法停车。

“那你问我干什么?”李乐韵无语地看过去,又问:“我的歌怎么不放了。”

陈彧不想毒舌说难听,只说太吵了。

李乐韵心想,他一个听摇滚乐的人,竟然会觉得她听的情歌吵,足见他心里有多么浮躁。

“你真的变了很多你知道吗?”她边说,拿出包里的梳子开始梳乱掉的头发。

陈彧对这样的评价不置一词。从后视镜里看见她对着掉下来的一根头发叹气,臭美的人永远有无数无关紧要的烦恼。

车驶进小区,停在离李乐韵家最近的一块空地上。陈彧没有下车的打算,淡声提醒她别落下东西,然后道一声再见。

“不上去坐坐吗?”李乐韵还没松开安全带。

陈彧的目光停在她脸上两秒,不理解她到底想干什么,但表示不上去了。

“去吧,我有东西给你。”李乐韵对他歪一下头。

“什么东西?”陈彧还是没有给车熄火的打算。

李乐韵抿着唇,静静地跟他对视。

陈彧微微拧了下眉心,给车熄了火,“你送的新年礼物已经够多了。谢谢你的好意。”他婉拒。

“东西不重,但是我撞到了头,现在眼睛还有点晕,不然我就自己上去给你拿下来了。”

“磕到额头不至于脑震荡。”

“哦,可是它红了。”李乐韵指着额头中间的一块地方说。

车里光线这么暗,怎么可能看得清。她八成又是在骗人。

陈彧解开安全带,“走吧。”

上楼时李乐韵走在前面,陈彧跟她隔开半层楼梯,跟在后面。李乐韵每到转弯的地方就回头看陈彧一眼,陈彧不明白她是需要带路还是在进行一些什么奇怪的监视。

门打开,淡淡的柑橘香气绕进鼻息。陈彧停在门口,李乐韵给他拿来拖鞋,白色的,不分男女款,是他上次来穿的那一双,但尺码很小,挤脚。

“啊,小了。”李乐韵上次可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陈彧说:“什么东西,快去拿吧,不早了。”

“好,你等我一下。”

陈彧就站在玄关处等,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其实都没有必要换这双小鞋。

大概等了三分钟,脱掉外套的李乐韵拿来几个写着不同祝福语的红包,像扑克牌一样展开,递到陈彧的面前。

“什么意思?”陈彧觉得她又在故弄玄虚。

李乐韵按照红包的顺序一一解释道:“百年好合,你结婚的份子钱,平安喜乐,你小孩出生的份子钱,身体健康,你以后要是生病了……”

“你想干什么?”陈彧今天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他深沉的面色犹如透了一层墨一般。

李乐韵把这些红包塞进陈彧的怀里,“那时候我年少无知,不知道你赚钱辛苦,挥霍了你不少金钱,现在趁着能跟你做几天朋友,换个形式把感情债填一填。你现在是一个都看不上,但你以后总要结婚生子的吧,你就当我是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