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3/4页)
识迷说有啊,“我得请教一下怎么做针线,不是还得向你交差吗。”
他轻轻牵了下唇,“只谈论怎么做针线?”
“当然也有别的,就不一一向你回禀了。”她抽下披帛扔到官帽椅上,门外侍女送来温水,她绞了帕子擦脸。擦完又投一把,然后扔给了他。
他也不嫌弃,就着她用过的手巾慢条斯理擦脸擦手,擦完了才挑剔,“你吃了什么,一股腥气!”
识迷站在一人高的灯树前望着他,其实还是有些唏嘘的。假夫妻,某些细微之处竟然毫不见外,果然相处久了,也算大半个自己人。当然交心是不可能的,先前答应重骑夫人的事也不会和他提起,她还等着那位夫人对丈夫失望透顶,好趁虚而入呢。
“吃了白灼的鲶鱼。”她拿手比了比,“那么老长的胡须,肉虽好吃,看见鱼头还是有些吓人。嫌我腥,今晚就睡在躺椅里吧,免得我熏着你。”
她说完,“哗”地一声扯开了屏风,躲在后面擦牙擦身,含上了丁香片。一切收拾妥当,侍女进来把用具撤下去,她倒头就睡,琢磨她的完美计划去了。
外面窸窸窣窣,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她没空理会,翻身抱住枕头,闭上了眼。
刚要入梦,他果然还是来了,就说没有三把大锁挡不住他。算了,今晚再凑合一下,等回到独楼,她打算在卧房里布机关了。
他从后面靠过来,轻轻唤她:“阿迷,你昨晚到底为什么不让我进房?”
识迷冷酷地说:“因为新婚的热情褪去了。老夫老妻都是各睡各的,再睡在一起,显得感情好得出奇。”
“感情好不好吗?”他扒拉了两下,把她搂进怀里,“我听说偃人都有一口属于自己的箱子,偃师没有为我准备箱子,却把你嫁给我,看来你就是我的箱子。”
识迷觉得他这话有歧义,十分不满地警告他,“你说话注意点,我什么时候成你的箱子了!从明日起你要习惯自己睡,每逢初一十五准你在独楼过夜,我让人给你准备一张新床榻,但是不得我允许,不准进我的内寝。”
本以为他听完会好言和她打商量,结果并没有。他只是短促地哼笑了一声,“我不答应。”
识迷不由回头质问:“为什么?我一个大姑娘,天天和你同床共枕,这样像话吗?”
他枕在枕上,黑发铺了满床,从那幽深的底色里定眸凝视她,“若你觉得大姑娘的身份让你为难,你也可以选择成为妇人。”
识迷咬牙切齿,“你果真对我心怀不轨,我没有看错你。”
他笑了笑,“原本我只想靠着你,是你说不方便,那就想个办法,把不便变成方便。”
她果然一下就萎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船上大打出手,动静必定会惊动整船人,这样就不妙了。
所以她还是选择妥协,“我现在想想,好像也不那么为难。你喜欢靠着,那就靠着吧。”
他没有再说话,把脸贴在她颈间,单是这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识迷憋屈地凑合了一晚,心里多少有些不平。不过他除了执拗地想亲近,倒也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目下先忍耐忍耐,等到了中都再说吧。
还是照着来时路,到了狼牙渡再乘车返回重安城。回到独楼,就见染典几人在院子里守候,看到她精神顿时一振,忙围上来打听:“阿迷,这几日你活得好吗?
”
纯质的偃人,只关心她活得好不好,不像有了头脑的半偃,那么难以打发。
识迷说很好,“赏了湖光山色,也吃了好吃的。”说罢扭头看向阿利刀,“我给你派个活计,替我做个荷包。”
阿利刀呆滞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只会握刀,不会做荷包。”
“学呀。”识迷道,“一个成功的偃人,就是要多学多看,这对开智有好处。我问你,你想不想变得像第五海一样?”
阿利刀坚定地点头,“想。”
识迷说:“第五海就是从针线学起,然后再学画人皮面具的。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是想好好培养你,你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一定要把荷包做好,知道吗?”
三忽悠两忽悠,阿利刀果然被她蒙住了,豪气干云地邦邦拍胸脯,“阿迷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识迷赏识地颔首,“捏得住针线,说明你手指够灵活,将来能堪大用,前途不可限量。”
受了鼓励的阿利刀,转身便去找人要针线了。因为独楼里从不配备这些,他得找到内赞,才能把需要的东西配齐。
内赞虽然替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但仍有些想不通,“是女君要针线吗?我这里还有二十五色丝线,要一并带回去吗?”
阿利刀把笸箩往前递了递,“都要。不过不是女君要做针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