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3页)

开脱的话,再说不下去。

“不回仙鼎盟是我不想回,至于神木谷,因我知道谷中无人护我,”

贺雪权下颌一抬,冷厉道,“如今再添一个你,我嫌丢人。”

“从今而后不得以我子自居,否则,我送你去见你祖父。”

说罢这句贺雪权原地化成一缕灰雾消失不见。

殿中一静。

李师焉步下玉阶摸乘轻舟的脉:

“轻按不得,重按乃得,邪郁于里,气血阻滞,”

回首望乘白羽,“有些麻烦,要下破血丹。”

身心摧残,看样子乘轻舟伤得不轻。

李师焉去瞧,乘轻舟二一添作五合上眼睛歪在地上不动弹。

乘白羽一副踟蹰样子:“疗伤,他恐怕想回他祖母处吧。”

“他又不傻,”

李师焉哼道,“皋蓼对亲子尚如此无情,待他岂有真心。”

乘白羽坐着不挪窝:“只怕他还是埋怨我。”

“他还替皋蓼分辩,他也知他父亲一生挫折怪不得皋蓼,他自己的际遇倒怪你?”

三言两语讲完道理,李师焉道,

“走罢,此地不是疗伤之所,先去客舍。”

乘白羽这才走来抱起乘轻舟。

趁着比武台的热闹,一行人行至乘轻舟住所。

乘轻舟倒在榻上不动不言闭着眼,乘白羽在榻边坐下,也不多话,只是翻着乘轻舟手腕好生诊一番脉。

“嗯,破血丹要下,只是药性猛烈,或许佐以桂枝蠲痛散……”

与李师焉商议药案,摆出百药囊,斟酌分外谨慎。

“……不够,我去学宫药炉瞧一眼。”

“我去罢……”

声音渐息。

乘轻舟只觉榻边重新轻轻一陷,一道微微的叹息落在耳边。

“我知道你现醒着,不耐烦与我说话罢了。”

“瞧见你父亲对我多有维护,心里不舒坦?”

“你祖母大约常对你说我对不起你父,你一定在想,为何他还替我出头教训你。”

“我是什么样的人,在你父亲眼里,和在你祖母眼里,很不相同。”

“而你,无须认同任何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祖母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你自己想做成什么样的人,你好好想想吧。”

“我只愿你,心地淳正,质而不野,不轻易受他人言论的摆布,自在逍遥。”

乘轻舟眼角渗出泪意,犹自倔强不肯睁眼。

“唉。”

乘白羽并不强求。

少时,李师焉煎药回来,两人将药留在榻边小几上径自离去。

-

大典结束第三日。

乘轻舟好转以后留在学宫养伤,虽说仍旧不言不语,但好歹没跑去神木谷,叫人大大松一口气,乘白羽心思渐渐转至这项上:

紫重山。

“师焉,你说贺临渊他们究竟为何?对紫重山下这样的重手。”

乘白羽这两日埋首族中典籍,左右瞧不出头绪。

李师焉坐在他身侧抚他脊背:

“你家里先祖们太出挑,一个接一个飞升,惹人眼红。”

乘白羽摇头:

“我想过了,若只是这个缘故……”

“他们该极尽奉承。”

“忙着将子弟们送来承风学宫,忙着讨好我爹,最好将他们的族人子弟收为亲传,好将飞升的秘法学去。”

“为何痛下杀手?如此一来秘法不传,谁也去不了玉虚天啊。”

乘白羽困惑。

李师焉想一想,道:

“承风学宫说是不吝传教,飞升的却一直只有乘氏族人,是否因此埋下怨念?”

“嗯,或许吧?”乘白羽夷犹。

两人对视,都不太想得明白。

也是,乘白羽心想。

野心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野心自然而然化为害人之心的人。

他们这些人的想法,就是很难理解的吧。

阿羽不知道呢。

“你父母师长果真没教过飞升的法门?”李师焉问。

“我?”乘白羽指指自己鼻子,“没啊。”

又道:

“学宫的传承,就是紫重山的传承,经纶典籍都在览遗馆,我们族中弟子也是来览遗馆读书习道,和外姓弟子并没有差别。”

李师焉疏淡笑道:“这话九州之上恐怕没几个人信。”

乘白羽摊开手心:

“一处读书,一处炼气,我们家的人飞了,他们飞不了,如此便心怀嫉恨?”

说完自己回过神,苦笑:“似乎是挺惹人恨。”

啊,真是烦恼。

诚然冤案已经昭雪,罪魁已经伏诛,可是——

要想开紫重山的山门,还是要破除人们的疑虑和嫉恨。

怎么破?

说到底,人家疑心你们紫重山并不等量齐观,说是于焉问道四海一家,结果真本事只教给自家人,沽名钓誉欺世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