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须臾, 李师焉忽然问:

“你的春行灯芯不淌蜡泪,你点过寻常烛火没有?”

乘白羽睲目颤舌:“点过,怎么?”

李师焉:“要一整夜的烛火长明, 蜡油顺着烛芯流淌, 积成小小一汪蜡泪,将凝未凝,火舌的热气犹在。”

“温热软烫, 触之滑腻生温。”

乘白羽面上红云攸地更盛。

这个人, 根本不是在说蜡泪……

“或者你还记得么?花间酒庐设的婚庐。”

“记、记得。”

李师焉:

“红丝线绣成的衾, 红绡纱裁的鸳帐。”

“你着红裳, 稍撩开些,胸膛也是红的。”

“彼时我满目只有这颜色,层层叠叠,簇拥着挤来。”

他……说的依旧不是红衣……

“莫,莫, ”

乘白羽眼角逼出泪, “饶、饶去一只罢, 别三指……”

李师焉在他耳边道:

“真的?可蜡泪与红纱俱殷殷拳拳, 不是舍不得我?”

“阿羽, ”

李师焉眼中泼墨,“你真软和。”

“不成……”

“怎么不成?适才我也说不成,是谁不依?”

乘白羽抓住横在身前的手臂,一个劲摇头, 手上却半推不是推, 一味只是扯着,如同救命稻草。

清白的眼睛张望片刻,拽着李师焉的手覆在身前,

“话本白看了?我也是男子。”乘白羽咽着气道。

“是为夫伺候不周,”

李师焉双管齐下,“瞧你,颐气指使的样子,我恨不能……!”

话音未落身前那东西冠子被乘白羽拇指叩住。

“来而不往非礼也,”

乘白羽仰着脖颈往李师焉身上钻贴,意乱.情迷,“好好学,好好看。”

李师焉目露深思。

常言道教学相长,实在有几分道理。做学生的又聪敏非常,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不过两息功夫乘白羽这个师父交在徒弟李师焉的掌心。

率真放达如乘白羽也不禁羞涩丛生,稍稍撇开脸:“就你久。”

遂掀裳来看。

只见李师焉紫甸甸一物,怒目圆睁昂头逞风,一派暴怒模样。

乘白羽腰上更软。

虽说平日搂搂抱抱里外看遍,可两人到底是头一回,又唯恐压着肚子,乘白羽便教李师焉坐好,自己倚着摸索坐下。

可长久没人事,到底生疏,竟然几次三番寻不得去处。

乘白羽歪在枕上歇神,眼睛勾着:

“不成了不成了,一钧之器不能容以江海,你饶我这回吧。”

这话李师焉默念几回,无言。

匀几口气卷土重来,门径稍窥,半檐冠子挤挨不止,李师焉突然发问:

“我竟品不出你所说是褒是贬。”

“便直言问你好了,我的美观悦目一些?还是贺雪权的。”

“……”

乘白羽正敞着吞吃,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哪有论美观的啊!而且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提他啊!”

李师焉半阖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在乘白羽腰腹股肉上摩挲。

少时,半身勉强容涵,

似是心切等不得,又似是另有一段焦躁,李师焉定定道:

“要提。”

说罢抽身而退替两人裹好衣袍,双臂发力挟起乘白羽跳出芥子,呼啸往什么地方飞去。

落地是在……

“……为何来此!”乘白羽闭眼,“你太疯了。”

他们居然落在鲤庭畔。

“谁谓我无忧,积念起痴狂,”

李师焉破除禁制易如反掌,两人进殿,“阿羽,今日我与你好好解一解心结,祛一祛避讳。”

“不能提?你我之间当百无禁忌,”

他紧盯乘白羽,“予我么?”

乘白羽忍不住打量周遭,红尘殿外紫竹漪漪,风貌依然,看看殿内,陈设等还是旧时模样,看得出洒扫很勤。

也不尽相同,多出些东西,仿佛都是贺雪权的。

……贺雪权将起居之所从仙鼎殿迁来此处。

乘白羽双唇哆嗦:“你、你果真要在这里……”

“嗯,”李师焉道,“如我千百次梦中肖想的一般。”

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渴求神情。

乘白羽腿间汩汩更见濡意。

“乘白羽,许我么?”

“……嗯。”

……

全须全尾攮入,乘白羽攲斜着身体靠在身后人的肩头吐气。

就在他和贺雪权的婚榻上,李师焉要了他。

他小腹隆起的圆弧盈润非常,颠簸得狠了,衾被盖不住,一次又一次暴露在月光底下。

是红尘殿的月光,夜夜照在殿中幽梦花蜷曲花瓣上的月光。

花月似旧时,无不承带另一个男人的气味。

他却坐在李师焉腿上,舒慡得浑身发抖。

时光倒流伦常抛却,灵与肉俱灭,世间只余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