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Nacht 她的眼泪。(第2/4页)
却盏伸手拽了拽叶女士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她还不知道谢弦深的糗事呢,自己的糗事倒泼了个干净。
叶簪琳笑了笑,顿然,眼神定在正前的一方位没动。
却盏以为小老太太在看前院开花儿的西府海棠,可她叫了两声,第三声,叶女士才听到。
但再看她,外婆的眼神好像完全变了,变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的心突然滞空。
“小姑娘,你是谁呀?”
和她梦境里梦到的一模一样,甚至,只字不差。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喉腔禁不住身体控制发抖,却盏知道,自己一出声恐怕就要哭了。她按下所有的不安和心慌才缓过神,声线微微哽咽:“不记得我啦?我是、我是盏盏啊……您的外孙。”
“却盏。您……最喜欢叫我盏盏了……”
对阿尔茨海默症的病人而言,发病时,他们的世界好像简单到一切的往事都成了过往云烟。
叶簪琳摇摇头,笑了,眼神仍是慈爱:“不知道。”
“那您是谁呀?”
“不知道。”
却盏耐心教小老太太,“您是我的外婆。我叫一声外婆,您答应好不好……”
叶簪琳:“我不是你的外婆呀。”
“您还记得我是谁吗……外婆。”
“你的意思是?”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什么?”
叶女士想了好一会儿,“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呀……”
却盏不想放弃:“您是我的外婆,别忘好吗外婆?”
“嗯,外婆。”
叶女士听到最多的词是这个,记住了,“你要找外婆吗?”
“是啊,我的外婆把我忘了。不记得我了……”
却盏终于忍不住,眼泪顺双颊直直砸了下来,喃喃重复着:“外婆不记得我了……她不记得我了……”
“小姑娘,你别哭。”小老太太忙拿起纸巾给却盏擦眼泪,“我带你找好不好?”
她们祖孙两个一句接一句的对话,谢弦深在一旁静观。
眼前的情景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自两人领证结婚后,他们的关系一开始就是陌生人,加之工作时间一致,他对她的事情没有那么上心,也并不知道却盏尽管工作再忙,也要抽出空余时间陪小老太太。
外婆住在西庭湾的那段时间,一切都很好。
他好像能明白了,为什么向往自由的她在一念之间改变了想法。
叶女士的状况时好时坏,情况坏的时候,眼前人是谁都不记得,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情况好的时候,就好像是恢复了记忆一般,她问却盏怎么哭了,因为什么哭,却盏什么也没说,双手把她抱在怀里直掉眼泪。
她在她怀里哭了好久。
Tag和Nacht醒了也都双双跑过来蹭妈妈。
叶女士患了病,却盏每次到小洋房和小老太太说话聊天儿,除了提醒她吃药,也会帮助她做一些预防,增加记忆和动手能力。
可,病症已经患上了,入了骨髓,就算吃药、预防这些也都只是缓解。
叶簪琳好像知道自己病了,她总是记不清楚要找的东西放在哪儿,女儿和外孙都说自己没什么事,有时候偶尔忘事很正常,那次,记不清楚却盏的电话号码,她就已经察觉到。
果然还是人老了。
幸然,看她的外孙女结婚成了家,结婚对象是她这辈子最真挚昔日好友的外孙,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她此生唯一的心愿也就放下了,剩下的时间,看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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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西庭湾之前,却盏说想先去华观邸,也就是谢父谢母居住的地址。
谢弦深带她去了,没问原因,到地方才知道她要向母亲请教甜点做法。
今天外婆提到白兰酥,却盏深凝,白兰酥其实是外婆喜欢吃的,她看外婆吃得开心,小时候,自己也要抢着吃。
以前都是外婆给她做,她也想为外婆亲手做一次。
她在整个却家最受宠,父亲、母亲、叔父、叔母,还有外婆,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所以长辈们将他们对孩子的爱全都奉献得毫无保留。
她也被养得很好,小时候,吃穿住行、教育素养等等都为她铺好路,她在这样的精英家庭中长大,反而并未像恃宠而骄的纨绔子弟那般,她知礼法,懂德馨,唯一便是被宠到骨子里的子辈,十指不沾阳春水。
台面上摆放着各种做白兰酥的食材,却盏看着教程一步步弄好,该做哪个步骤就做哪个步骤。
“却盏。”
谢弦深提醒她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件事情可以放在明天再做,可她不听,一个劲儿地执拗想把白兰酥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