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页)

青年有些尴尬地道:“这、这位医师,您是不是诊错脉了?再不济,这两根银针怎么可能扎对地方?这可是我家中人随手胡闹乱扎上去的。”

这医修是个好脾气的姑娘,即使被人当面质疑医术,她也没有恼怒。而是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摆说:“我从医十年,虽然不敢说是整个灵素谷的翘楚,这点医术还是有的。今天你多换十个医修来诊脉还是一样的结果。”说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情,“不过,你说这银针是你家里人随手扎的?听你的语气,那人之前还没有学过医术?看来她天生是个做医修的好料子啊。不知她有没有拜入仙门,对我们灵素谷感兴趣吗?”

青年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动了一下。

他恭恭敬敬地把那位灵素谷的医修送走了。

等人走后,青年才微微闭上眼,长吸一口气,然后睁眼问程姣,语气虽然温和,却透着一丝丝的凉气:“……阿姣,你是什么时候偷偷学的医术?”

程姣把手中的书举起来。

“这些医书,不都是家中的库存吗?”

……但哪有人只看书就能学会的!

若是医道如此简单,那那些医修们还苦心孤诣地学个什么劲?

青年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正想多说几句话,倚靠在他肩头的程姝却在此时悠悠转醒,眼神迷茫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我又犯病了吗……”

说着,她疲倦地合上眼,浓密的睫毛如蝶一般颤动,眼角似乎沁出一点湿痕。

“二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阿姝。你的病会好的,会好的——”

说着,青年转过头,望向程姣,目光中隐隐流露出哀求之色。

程姣默然地看着这一切。

两个侍女也惊恐地望了彼此一眼,最后以一种十分为难的眼神看向她。

半晌后,空中传来程姣没什么起伏的声音:

“……走吧,带上姐姐,我们暂且离席。”

程家虽是世家,但在这龙虎云集的仙门大比之中,却不显眼。因此这里的动静并没有引来太多关注。

擂台赛还在持续进行。

接下来就是金丹期修士的对战了——

在防御法阵的加持下,金丹期修士打起来虽然也不算是毁天灭地,但也算是风起云涌、险象环生了。

这里的险象环生指的是场下的观众很容易受伤。

甚至在一些比试开始之前,各宗席位上的法修们还会提前撑起阵法,庇护自己的宗门。

归藏宗这一片的阵法是荀妙菱布的。

于是众人只能看见荀妙菱似乎是一边打哈欠,一边挥手布置了阵法。她虽然也只是金丹期,但众仙门只看见空中一片月华倾泻,随后带着银色流光的银色屏障拔地而起,那屏障上还渗出的隐隐寒气——

其神识之强,其法阵之不可撼动,在阵法的界限稳定下来的瞬间,几乎所有的同阶修士都已经感觉到了,并且为之惊叹。

再之后,无论台上的金丹修士打的有多凶,那阵法都没有动摇分毫。

最凶的一场是由归藏宗无忧峰的姜羡鱼,对战青岚宗悬剑峰的姚相顾——

啊不对,现在应该称之为姚行之了。

姚相顾这个名字是他父母取的,取自“言行相顾”一义。是希望他能一以贯之,慎终犹始。

但他的师尊,君寒衣,却觉得自己这个弟子已经是个十足十的正人君子,有时候却活得过于循规蹈矩,于是给他取了个字叫行之。

意思是他只管放手去做就行了。

这对一个亲传弟子来说,是极高的赞誉。

三年过去,姚行之的外貌虽然也没什么变化——因为他与荀妙菱一样筑基太早了,但那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秀气之感一直没有褪去。但当他持剑站在台上的时候,也已经有了一股十分自然的强者气质:

端肃如剑,藏锋内敛,如渊之渟。

“姜师兄。”他平静行礼道,“多年未见,还请赐教。”

但荀妙菱坐在观众席上,却觉得姚行之这做派有些眼熟。

有些像他的师尊君寒衣。

虽然不是完全相同,但亲传徒弟嘛,多多少少会被自己的师尊影响到。

姜羡鱼还礼。

他仿若山巅高悬的皎月,周身萦绕着极致的清净。双眼明若秋水,仿佛能将人的影子和灵魂都清晰映照出来。

但荀妙菱却知道,姜羡鱼那个发亮的眼神,是又看上了一个值得切磋的对手。

这两年姜羡鱼就像是变了个人的样子,练剑实在是勤恳,用苦功的程度都跟她当初刚刚踏入剑道时相差无几了。他一改往日的咸鱼作风,导致荀妙菱差点以为他的道心出了什么问题——可他下的那些苦功却也有显著的成果,让他在短短三年内接连突破两个小境界,成了金丹二重境,可见他的道心并未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