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用招呼我。”(第2/5页)

刚完成复检,就接到小鬼的电话。

盛放小朋友的记性很好,上次约好骑机车后,就牢牢记住他的号码。

果然就像他自己所说——

不用晴仔操心,放放会找人照顾自己。

“祝晴!”曾咏珊在走廊喊道,“能出发了吗?”

祝晴匆匆写下家里电话递给程医生:“联系萍姨接孩子就好。”

走廊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帘斜斜地洒落,落下光影。

程星朗静立其中,黑色大衣的利落剪影衬得他的身形修长挺拔。放放小朋友站在他身旁,模仿大人模样,手手随意地插进口袋里,扬起下巴像个帅气小人儿。

祝晴一步三回头。

放放宝宝扯了扯程医生的衣角。

一大一小默契地朝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

“顾家这一家子,真邪门。”豪仔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家四口,十年内全死绝了。”

车厢里,泛黄的案件记录在众人手中传递。

一九八七年三月十六日,顾母坠楼。

那日天气好,她抱着被褥走上天台,生锈的护栏在她倚靠的瞬间断裂。目击者说,她坠落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床棉被。

一九九二年一月十九日,顾父野钓溺亡。

据码头管理员回忆,那天凌晨看到老人固执地坐在危险的礁石上,提醒几次都不管用。再到意外发生,被打捞上来的,除了他的尸体,还有那根用了多年的鱼竿。

最后是一周前,顾旎曼的弟弟车祸身亡。

经检测,他血液里的酒精浓度严重超标。

“按照现有证据,判定为意外。”

“顾母坠楼的那栋唐楼,经常有人因护栏年久失修的问题投诉,开发商拖拖拉拉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顾父溺亡的码头,每年都能捞上来几个不看潮汐表的‘老渔夫’,犟得要命。至于她弟弟的车祸——这么高的酒精浓度,走路都会绊倒,更何况是开车。”

“经过走访亲友、同事以及邻居,顾家没有债务纠纷、桃色纠纷,社会关系简单,更没有仇家。”

“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唯一的异常,就是顾旎曼的‘殉情’。”

“除非……顾家人发现了殉情的真相。”

豪仔翻着档案摇摇头:“我倒是觉得,他们当年就该找人做做法。”

警车在一栋公寓楼下停稳。

十年前,顾旎曼去世后,媒体记者天天堵在顾家门口。一家人实在受不了,前前后后搬了三次家。

“好不容易才查到这个地址。”曾咏珊抬头望着门牌,“这是他们最后住的地方。”

近年来,顾旎曼的父母和弟弟一直住在这里,直到后来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人世。

三声规律的敲门后,门缝里露出一张浮肿的脸。

她的眼睛肿得睁不开,声音也有些沙哑:“你们是?”

顾旎曼的弟弟叫顾弘博,开门的是他的女友唐婷婷。

听警方说明来意后,她红着眼睛将众人带进屋内。

唐婷婷指着墙上的遗像说:“他就这么走了,才二十二岁。”

照片里的年轻人笑得阳光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茶几上摆着的全家福里,顾弘博站在父母中间,一家人其乐融融。

“他没家人了。”唐婷婷低着头,指尖碰触遗像,“父母走得早,身后事只能我来办。”

“我一直以为他是独生子。”唐婷婷说,“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姐姐是这么知名的演员。”

“他不常提起他姐姐吗?”

唐婷婷点头:“我从来没有听弘博主动提起他的姐姐,还是在无意间知道的……可以理解,那应该是很难过的回忆。”

她说,自己从未见过顾弘博的父母。但常听他提起,他们都是通情达理、一心为孩子着想的长辈。

这个家里冷清寂寥,唐婷婷整理着男友的遗物,一件又一件,都带着曾经美好的回忆。

祝晴俯身:“这幅画是——”

这是一副素描画。

唐婷婷小心地握住画纸一角:“葬礼那天太混乱了,我都没注意到有人在画画。后来听墓地管理员说,这位老先生在那里画了十几年。”

曾咏珊接过画仔细端详:“画得真用心。”

“来送弘博的,只有几个同事朋友。”

“我们都没发现,有人在记录这个时刻。”

祝晴的目光突然停在画作一角。

在碑林阴影处,站着一个戴着渔夫帽的人,寥寥几笔,这样的静止与墓碑前抬手拭泪的好友形成反差,构成这幅画完整的结构。

“这人是谁?”

“不知道……当时没有注意到他。”

“原本我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还在劝他们,争取和他在一起。没想到……”她声音哽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二十二岁,到最后全都烧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