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年夜饭(新增七百字)◎

窗外雪扑簌簌地往下落。

骆培因想起他小时候新加坡的冬天,雪是看不到的,只有东北季风从南中国海奔袭而来,将整个城市浸泡在一片潮润之中,绵长、湿黏。在这样的天气下,他格外想家,甚而想念干燥的寒风,和漫天的大雪。他想念的也不算是自己曾经的家,更多的像是文字影像描述里对家的描述,一个抽象的概念。

后来他和谷翘分手后,再去新加坡,一切想象都变得具象化。在赤道边缘想起谷翘递上来的半块红薯,寒风拂到人脸上,干燥如砂纸,她嘴里哈着一团白气,把她嘴角的笑都给遮盖了……在热带,并不需要她掂着脚围上的围巾和她成包送人的手套。在完全用不着大衣的热带冬天,每场想念都遥远而无用。

谷翘伏在他身上,把他身体里的火热一点点挤进自己的身体里,她不是个被动的人,这样主动还是第一次。起先骆培因只是逗她,“我比你老,又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你不是总说想要帮我的忙吗?”谷翘这次并没出尔反尔,反而压制住了本能的羞涩去亲他,她亲得很温柔,像是亲一个无家可归需要她关怀爱护的小猫或小狗,反正不是一个对她有绝对体力优势的人。

她的手指也很温柔,不断抚摸着他的脸,只有戒指硌在他脸上,显得硬了一些。而他回给她的抚摸和亲吻都格外热烈,骆培因贴着她的耳朵问:“你要我么?”

她要他,无论从哪一方面。但是,她并不懂得在他太累的情况下如何“要”他。

在骆培因的注视下,谷翘无法掩饰她第一次的紧张笨拙,她蹙着眉,鼻尖浸着汗,一点点让两人的接触变得越来越深,努力把膨胀的火热安放到身体里。

骆培因用只有谷翘能听见的声音告诉她,他在她的身体里感到了安宁,像是回家。他就这么看着她,时间仿佛静止了。在静止中,一切感受都被放大,体内的火芯子舔舐着她的最深处,不仅搅动着她的心不能平静,这火还越烧越大,蔓延至全身,把她每一寸都烧红了。

谷翘把头发晃到前面,遮盖自己脸上的那点红,不让骆培因看她的表情。骆培因的手臂伸过来,剥开了挡在谷翘脸上的头发,让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无所遁形。他的手从谷翘的头发抚到她的脖颈,顺着肩头慢慢往下滑到腰际,等他的手掌把她的腰际给磨烫了,才引导着她缓慢晃动。

谷翘在骆培因的引导下慢慢起伏着,她的耳环有节奏地荡着,大片黑发散落在她身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皮肤被衬得几乎和窗外的雪一个颜色。然而雪不会羞臊,更不会因为羞臊变了颜色。

窗外的雪无休无止地下着,玻璃窗将寒冷隔在外面,身体里的火芯子不停搅动着谷翘,把她整个人磨得火热,仿佛要把她熔化在这场火里。

谷翘一偏头,将长发甩到前面,再次去遮挡她的脸。然后这头发又被骆培因拨开,他一定要看看她脸上的表情。

谷翘听见他低声喘息,以前他总是想办法让她发出声音,轮到他自己,却是连丁点声音都不愿露出来。谷翘的红着脸咬着下唇回视骆培因,好胜心和好奇心加在一起,战胜了羞涩,她突然想要听一听他无法控制时是什么声音。

但是骆培因并没给她这个机会,在谷翘好胜心最强的时候,他拉近了她,和她贴在一起。他从十多个小时的疲累里缓了过来,她即使在上面,骆培因也不再需要她主动。

在北中国的雪夜,关于新加坡冬天的记忆又一次冒了出来。印象深的差不多都是雨天,厚重的云层压在城市上空,随时准备泼出一场大雨。淅沥绵长的雨,最容易摧毁人意志力,让孤单冒出来。但现在,两个人像是一个人。

在谷翘以为要结束的时候,骆培因将他和她翻了个身,重新覆盖在她身上。

谷翘的声音在一次次地翻搅中迸溅出来,从天花板迸到地毯上,四处溅着,她不甘心让他占了上风,咬住他的肩头,把声音堵了回去。她无处安放的手使劲箍紧了骆培因,戒指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汗淌下来,分不清他的,还是她的。

一场大雪过后,整个世界一片亮白。骆老四很早就起来在小院里堆雪人,老三看着弟弟堆的雪人,按捺住了心里的意见,大年三十还是要说些吉利讨喜的话。

老四对自己堆的雪人也不是十分的满意,不过他遗憾的是另一件事:“三姐,你还记得翘表姐当时在咱家的时候给我堆过一个雪人吗?那个雪人真好看,可我忘记拍照了。”

老三隐约记得表姐堆过一个雪人,可是怎么想都觉得和弟弟无关:“我觉得那个雪人更像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