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盛少游“嗯”了一声。

但他仍然站在原地没动,仿佛含着雨水的湿润眼波轻轻地荡了荡,折射出江沪夜色最华丽的漂亮光晕,叫他,“盛先生。”

“怎么了?”

那朵沐风栉雨却仍柔软漂亮的兰花,俯下身,屈起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他的车窗,等到车窗放下来,才轻声地对他说:“您什么时候有空,告诉我,我再请您吃饭。”

盛少游又“嗯”了一声,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对他说:“回去吧,下雨了,很凉。”

花咏便朝他笑了笑,轻柔地说了“好的”还有“晚安”。

回了家,盛少游直到洗澡时,都还在想花咏离开时的那个背影。

堆堆领的浅色毛衣洗得有些旧,袖口有不太明显的起球,看得出来用除毛器仔细地剃过,但因衣服年代久远,还是不免透出穿着过度的痕迹。Omega形状漂亮的腕骨从带着轻微毛边的袖口露出来,让平凡的旧衣服也变得好看。

花咏没有撑伞,一路小跑着离开,纤瘦的背影消失在鲜明的破敝和阑珊繁华的交界处,牵动着在他身后,牢牢盯着他背影的盛少游的心。

那天晚上,盛少游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Omega不该住在那样的地方。

......

工作后,高途便很少休假。自从调到沈文琅身边,成为他的贴身秘书后,高途更是一年休不到几天,年假永远用不完。

但上周四,高秘书破天荒地请了三天假,连着周末一共休息五天,要到下周二才去上班。

高秘书难得请个假,人事主管却并没有爽快地批复同意,转而向顶头上司请示。

主管是职场的老油子了,知道高途不比其他职员,虽然职级不高,但毕竟是沈文琅贴身的人,万事还是要多问问老板的指教。

看到假条后,沈文琅几乎没有犹豫就准了假,同意之后才想起来问高途请假的原因。

人事主管告诉他:“理由一栏写的是陪伴侣度过发热期。”

沈文琅右眼重重一跳,抬起眼,神情莫名冷肃,问:“我记得高秘书是未婚。”

“是未婚。”人事主管讪讪地笑了:“不过,根据《Omega保护条例》的相关规定,在Omega的发热期,必要时,同居满两年的伴侣都有陪伴义务。”

沈文琅淡淡地“哦”了一声,瞧不出喜怒,只说:“知道了。”

高途不在,后面的两个工作日,对秘书组的其他同事来说便尤为难熬。花咏才刚入职不久,许多事情不甚熟稔,平日沈文琅对他很是照拂,秘书组便默认这是老板养在眼皮子底下的枕边人,不敢把他当主力用,平日里只让做一些准备数据、资料之类轻巧的活。

HS集团的例会是在周一早上九点,沈文琅会议用的资料通常由高途提前整理提供。

但这周,高秘书请假不在,整理资料的活便理所当然地落到了花咏头上。

周六早上,秘书组的副秘书长突然惊悚地发现,那个包含有周一会议资料的U盘被他错误地和下周三要用的数据报表一起,交给了高途。

为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给高秘书打电话。

照顾发热期的Omega对于无法释放安抚信息素的Beta来说是件辛苦的事。

电话那头,高秘书听起来很疲惫,声音恹恹地,问:“怎么了?”

副秘书长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高秘书迟疑了一阵,最终叹了口气说:“那我给他送一趟吧。”出于保密目的,HS的所有资料都不得私自拷贝、传输,必须用公司特制的加密U盾储存读取。高途肯牺牲假期亲自跑一趟,真是解了副秘书长的燃眉之急。

“高秘书,辛苦你了。不过——”他担忧地问:“让Omega一个人在家度过发热期,真的没关系吗?”

高途含糊地“嗯”了一声,翻身从凌乱的床榻上坐起来,说:“时间短的话,没关系。”

拿过床头的额温枪,黄色的警示灯亮起来:体温三十七度八。

高途松了一口气,低烧代表难熬的发热期已至尾声,就快要过去了。

他爬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干后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走出来。打开窗户,散去屋内浓重深沉的鼠尾草气息,冷风让昏沉的头脑也变得清醒了一点。

这是高途独自度过的第N个发热期。

高途的父母在他十一岁时离异,由于母亲没有固定收入,又带走了年幼的妹妹,高途被判给了好赌的父亲。

ABO性别分化通常发生在儿童期,大部分在六岁至七岁之间,但高途的分化发生得很晚,直到十一岁暑假他才迎来了人生中初次分化的发热期。

与母亲分别时,正值高途发热期尾声。母亲用注射器把信息素抑制剂推进他的静脉里,又给他塞了一大包抑制剂药片,叮嘱他:“高途,妈妈要走了,你才刚分化成Omega不久,可惜有许多事妈妈没办法一一教你,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是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