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暴君导演
八点二十分左右,所有人都已经陆续入场。
荆榕和卫时琛的票并没有特殊,甚至有点过于不特殊了——他们被安排在全场最后一排中间的区域的靠走道位置,荆榕坐在走道旁边,和卫时琛紧挨着。
而卫时琛旁边的位置给了剧组场务人员,组内不用上台的后期人员基本都坐在了这里。少见的VIP包厢独坐位置则给了社恐作家随合先生。
卫时琛走员工通道入座,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旁边的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对方是荆榕工作组的音效师,也是他推荐的人员,两人聊了几句。
许清茵女士和卫三、卫三女朋友全部到场,玉文盐卫四时笙也迎来了科考休假期,回来跟家人一起看电影。除此以外,主演的亲属朋友们全部到场,此前和荆榕合作过的《M-massage》也派来了一位总编和两位助理,参加首映式的同时也是随访电影上映的反响评论。他们要跟紧信息前沿。
很快,荆榕捧着一桶番茄薯条和爆米花落座,又递给卫时琛一杯重新加满的姜茶。
卫时琛接过来,很专注地捧在手心,对荆榕说:“来了很多影评人。推理圈的,他们眼光非常高。”
“推理圈的人眼光是高。”荆榕说,“里面有很多是随合先生的邀请的朋友。”
卫时琛转头注视着荆榕,眼里闪烁着隐约的兴奋:“那么,你是哪一派的?”
“你是说社会派或是本格推理?”荆榕耸耸肩,“我都不是。要我说,我是侦探派。推理派和悬疑派的结构都源自故事,而我喜欢的是侦探精神。”
悬疑和推理有大量的重合,但其溯源本质,分别来自不同的大树。
荆榕说:“推理是追求事物真相的进程,而悬疑是刺激好奇心和肾上腺素的手段。它们都可以作为电影的目的,在制片过程中,它们时常互相争夺主导地位。”
卫时琛很感兴趣:“那么你这位‘侦探派’要如何统一他们?”
荆榕:“容我卖个关子。”
卫时琛:“好吧。”
不如说,他特别喜欢和荆榕进行这样的对话。
这会让他眼中的荆榕变得更加性感。
卫时琛转而十分欣赏:“不过你说得对,悬疑和推理互相争夺,所以时常出现过分平淡或过分吊诡的作品出现。评论员也分为两派,一派注重真相的揭开与合理性,一派注重诡计、叙事手法和场景体验。我要提醒你的是,后面那一派的嘴不是一般的毒。”
荆榕笑了:“我知道。”
会场黑了下来。
影片开始前五六秒的寂静,安静压过喧嚣。卫时琛屏住呼吸,荆榕伸出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
爆米花放在他们中间,散发出格外香浓的味道,配姜茶一起,成为了独一无二的风味。
这几秒的黑暗里,卫时琛首先想到的是他也看过的《帽人》短篇原著,那个故事总结起来就是:七位侦探为同一个诱惑,互相调查秘密,开展互杀的故事,短篇叙事采用叙诡,以“我”接到调查七位凶手的开端展开调查和厮杀,到篇末方才揭露出七位局中人全都是侦探。
这短篇全局不过七千多字,对人物的刻画也未见其详,但它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创意雏形。
但卫时琛很快想到——预告片中,荆榕的主演角色仿佛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位。他所面对的委托是——“但他们七人对同一个秘密守口如瓶。先生。”
哪怕卫时琛已经看过原著,甚至可以从导演的角度构象出好几种表现方式,此时此刻,他的好奇心再次被点燃。
——电影开始了。
影片时长有些出人意料,是两个半小时,放在业内也算是非常长,非常大胆的尝试了——时长太长经常意味着观众的耐心可能遭到挑战,除非内容丰富到让观众的神经持续兴奋。
但《帽人》做到了。
开篇由一位局外人,也即是本篇的委托人引起。故事背景在八十年代的港城,那是先进、落后、繁荣、贫瘠混沌共存的时代。
电视中播放着一桩十年前已告破的旧案,由七位联合侦探会告破。
镜头中出现一位年轻女性,却有一张疲惫、麻木的脸,急匆匆闯入一个古旧的办公室,粗野得像个没有受过教育的村妇,闯入了堆满书本的侦探世界。
她焦急而担忧地要求侦探帮她调查唯一的亲人的意外去世案件,而她之所以找上他,是她在海边准备因绝望而自杀时,她在耳边听见了一道鬼魂般的声音,清晰地报出了侦探的名字,故而她来找上他,坚信妹妹的死因另有隐情。
一个神神叨叨、粗野莽撞愚昧的开头,而书堆后的侦探接下了委托,也接受了第七人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