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血腥家主(第4/5页)
荆榕说:“当然。”
索兰沉默了一会儿。
面对这个议题,他忽而变得格外慎重,他说:“医生,等你回来或者等我这件事结束,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荆榕问道:“为什么?”
黑手党家族的加入需要经历一系列严苛的考核,对于荆榕来说,这些考核当然无足轻重,但是索兰清楚,医生是本该在无暇的城市任意翱翔的鸟——
他又开始使用比喻了。而且是没什么创意的那种。
他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词来形容。
索兰·艾斯柏西托换了一个比喻,他对荆榕说:“就像你生了一个孩子——不要打断我,我知道男人没有办法生孩子。假设你有一个孩子,或者你就是这个孩子——你会送他去加尔西亚还是南部镇?或者条件更好的中央联邦。医生,用你的理性去思考。”
荆榕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会让他自己选,如果他选不出来,就都陪他去看看。”
索兰说:“不,这个假设并不成立,重点是南部镇的确优于加尔西亚,选了加尔西亚,你将没什么后悔的余地了。我希望你已经充足地考虑过这件事,医生。”
听到这里,荆榕的声音停了停。
过了几分钟后,他说:“我后悔没有选择加尔西亚,没有陪他离开加尔西亚,也没有陪他回到加尔西亚。”
索兰·艾斯柏西托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不知道说什么。
*
索兰·艾斯柏西托在十五岁那年犯下了第一起人命案件,而且是连杀三人,每一个死者都是体格数倍于他的成年男子,而且是学校的教师。
那一天的日记并没有出现,索兰·艾斯柏西托在那一场动乱中失去了右手,半个月后,他才在剧烈的疼痛感中性转。
参与那场动乱的人不少,只有他真正杀死了地位高于自己的成年人。
高年级的学生对低年级的学生进行体罚,男性教师们对此不闻不问。每天都有新的刁难和折磨的方式,在被欺负的对象里,孤儿是最好的一个群体,其次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娘娘腔、贫穷职工们送来的孩子。
即便所有的人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送入沙克中学“锻炼勇气”,但入学之初,鲜明森严的阶级和等级就已经立在了眼前。
那是一个小的社会,小的军营和战场。
弱小的人最先被蚕食。
索兰·艾斯柏西托曾在加尔西亚的街头得出这一结论,他靠着不要命的疯劲儿避免了被蚕食,当他踏上前往南部镇的火车时,他以为自己终于要和血腥、暴力和反人性的地方告别了。
他曾想要做个和加尔西亚地区的人完完全全不同的人,故而他从不率先使用暴力,他不说那些粗俗的俚语,他将通用语学得很好,期待着有一天走向不同的生命。
他在学校里学到的第一课,仍然是弱小会被蚕食。
弱小的教师被同性蚕食尊严,被异性压榨身体;弱小的学生会被命令脱光衣服头顶尿壶站在走廊中;弱小的成人绞尽脑汁使用言语的欺凌;弱小的警察以暴力对待妇女和孩童。
并无不同,甚至更加隐晦,也更加高级。人们蚕食的是更高级的东西,而加尔西亚只用付出血与骨。
他杀人的那一天,是学校的退伍兵教师们终于玩腻了“镇上千篇一律的女人”,他们聚众嗑@药后,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未成年的学生们头顶。
他率先发起战争。
就是那一次,他察觉自己可以运用和率领更多的人,他用一把改锥直接捅进了一个男人的心脏,随后将它交给了那个正在流眼泪的瘦弱男孩。
他缜密而冷静地发动众人,袭击了剩下的男人,并缜密地划伤了所有人的眼睛,好让他们无从对证;这一场争斗彻底挑战了自认为权威不可侵犯的教师们,也激发了剩下的学生们的恨意,那几乎变成一场全校参与的死斗,死伤者无数。
没有人在乎荒草的围墙之后,那个破落的学校里正在发生什么。会从里边走出来的无非几种人:暴力狂,抢劫犯,杀人犯;里边的成人尚且是被社会看不起的下九流,学生更如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
索兰·艾斯比波西托的右手受了伤,并不严重,他被一个持刀的退伍军官拖在地上生生压断了右手胳膊,随后又挨了一刀;他拖着手臂点了一把火,正是这场火焚烧时的滚滚浓烟引来了外人的注意,当地警局在两个小时后派来了警车和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只有两个,周围的居民纷纷前来围观,捂着鼻子叹息说道:“那真可怕!我就知道那所学校有一天会出这样的事!”
“太荒唐了!民风淳朴的地方竟然发生了这样血腥、恐怖、毫无人性的师生死斗,这个世界是否不公正?是否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