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第2/3页)
或是识得闺中好友,或是探听些小道消息,亦或是择婿谋郎。
不远处学子高声谈论,河岸边倚着听的女子则会细细听着,听完又低声交谈,说到兴致处便会笑起来。
大胆些的女子会大声询问对面的学子,来来回回,说是讨论学问,但说着说着就有人起哄。
反正男男女女,闹闹哄哄。
这一幕瞧着倒是有趣,但胭脂气还是太浓了些。
再加上芙蓉巷还送了琴女来,学子盛会的风气从骨子里就歪了。
但没人觉得不妥,反而会称赞一声“雅”。
在人们都在为一首好诗文喝彩时,一个不起眼的林府下人悄悄地绕到亭子外。
她垫着脚,凑到吴氏跟前低声地说了句话。
吴氏面容动了动,眉心皱起又松开,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沈缨借着喝茶的动作,抬眼看着她。
王惜已经凑到了女人堆里,饶有兴致地听着那些人说话。
沈缨冲她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肚子,假装自己急着入厕。
她往吴氏离开的方向走去。
凭着对姜宴清给的林府院落布局图的印象,很快便看到了那主仆二人的身影。
她们走的并不快,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院落。
里面似乎有人在等候,但对方谨慎,身影被树木挡着,沈缨并未看到。
沈缨不敢再妄动。
有些人对旁人窥视的视线是很敏锐的,她不能在这里暴露行踪。
于是她离的稍微远一些,勉强能看到吴氏的身影。
她正在和树后的人说话,面上淡淡的,偶尔点点头,中途笑了两次。
唯二的两次说话,说了一句“那很好,”和一句“你们保重”。
沈缨再往前凑了凑,没听到有人出声。
但听到很轻的一个声音,像是马车转弯时车轴那里的摩擦声。
但这个声音要轻的多,声音只响了一瞬便消失了。
对面的人走后,二少夫人就立在原地出神。
她脸上挂着笑,似乎带着些许欣慰与叹息。
“夫人在和谁说话?”
忽然,林玉泊从另一侧的小路走过来。
他似乎想看看自家夫人先前和谁说话,却被一旁的吴氏唤住。
她走到林玉泊身前,替他理了理腰间和衣领处的褶皱,淡淡解释,“故人而已,来听书院先生讲学,夫君为何不在前院?又头疼了?”
林玉泊有几分心虚,他先前才与一位南诏来的绝色棋女亲热了片刻,衣衫略有不整。
在此处碰见吴氏也吓了一跳。
他从心底有些怕自家夫人。
似乎诸事都逃不出她的眼,诸事不能惊扰她半分,和老太爷很像。
林玉泊小心地打量着夫人的脸色,见她没有追问衣衫的事才松了口气。
他连忙上前虚扶着她的手臂,温声解释,“吴家兄长来了,约我在此说说话。”
吴氏看着林玉泊,蹙眉道:“无事不登门,他定是想说邱主簿被杀的事,兄长定是疑你动手杀了邱主簿,才来此探问。”
林玉泊摇摇头,宽慰道:“不会的,兄长差人来说他得了个好宝贝,是从南诏找来的活物,什么蜘蛛,想来与我赏评。”
吴氏不知是想到什么,竟捂着嘴干呕。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必与他多言,邱主簿一案,牵连者众,他没安好心,你不要与之深谈。”
“邱主簿于仕途一事,野心甚大,即便被你们拖进了泥潭里也没失了当初志向,看他对那小公子如何严苛就知道了。”
“如今寻了姜县令这个靠山,便想抽身而出,与你等割裂。所以,杀人者无外乎那几人。我兄长也逃不了干系,你离他远些。”
林玉泊点点头,“杀人者简直妄为,莫不是与林、吴两家有仇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杀人?还恰好在我宴请那日,定然存了嫁祸的心思。”
“所以才要谨慎。”吴氏垂眼抚了抚肚子,嘴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毕竟,你们做的那些有违天道人伦的事,足够你们被千刀万剐。”
她声音柔柔,若不是言辞狠厉,还以为是什么好话。
林玉泊脸上一僵,扶着吴氏的手也缩了回去。
他声音里依旧恭敬中带着点畏惧:“茶童茶女一事,最早不也是岳父他们做起来的么?南诏那边这些年要的人多,我们只能换个法子应对。邱主簿跟着我们做了几年,收了多少好处,哪是说走就能走的。”
“而且,他虽有退意,但我也从未想过杀他,毕竟邱家在渝州也是大茶商,还有些声威,只要他管好自己的嘴,我们也图个好聚好散。”
“你还不知道,邱主簿出事前还将自己的儿女送去以表决心,我们可没逼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