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舌尖热了,湿了。
唐誉只是短暂地吻了一下,便立即分开了。他带着惊讶,绷紧了后腰,脑袋里的理智开始切断。转而又变成了笑意,看着人自投罗网,看着人举手认输,看着人落花流水。
在特定的亲密关系里,白洋这样的人,强迫他就没意思了。而白洋这个人,只要他自己不乐意,哪怕骨头断了都不会折腰。
唐誉的耳朵尖开始发红发热,对视当中宛如掺杂了高度数的粉红酒精。他肆意地对视着白洋的注视,却噙着一抹认真的笑容。他不喜欢隔着玻璃片看这人的眼睛,薄薄一片玻璃隔绝太多,让人捉摸不透。
衣服是新做的,唐誉特意穿来。他并不知晓接下来的命运即将通向哪里,只是这一刻充满了期待。百叶窗给他们的世界分化成两部分,就如同他们曾经一起看过无数次的故宫角楼,一边天亮,一边夕阳。
白洋那时候说,唐誉,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这车什么地方吗?
他那时候说,我最喜欢你这车在长安街畅通无阻。
他又说,一个漂亮的车牌号真的能干很多事。
他说……
他说他说……他说了很多,也有很多没说。唐誉难以自持,唇珠成为了导火索在白洋身上怒放,吻过的地方都要开花。他看得透白洋的皮囊,有的时候真恨这皮囊,明明是那么不堪一击的人,却偏偏吓唬住所有人,独自留下一地的狼狈。
喘息没法平息了,唐誉回忆了他们所有的大汗淋漓和赤.裸拥抱,在浴室里,他们赤诚面对彼此,白洋平时梳向后方的头发柔软顺滑地放下来,是很会让人心疼的。可自己凭什么心疼他?为什么心疼他?他自己都不心疼自己!
可是,可是,分开那天,唐誉清楚地记得,自己流下过一滴眼泪。透明的泪珠重重地砸进白洋领口的布料,像从未有过。那一天,白洋就像预知着本人接下来逆转直下的命运,穿上他最最荣耀的队服来送自己离开。
泪水没法骗人。
意识再回笼,唐誉的嘴唇蹭着白洋的喉结,他过不来这一关,心疼的感觉无法自我欺骗。双方压抑住急促的呼吸,“拘谨”两个字根本不属于两人,干柴烈火燥过了头,干等了人,唐誉另外一只手挪到白洋颈侧的另外一边,微妙地掌控着掌心弧度内所有的所到之处。
他要全部,要白洋的第一位!他凭什么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这近乎于撒娇一样的摩擦让白洋没法睁眼。他的身体介于僵硬和柔软当中,煎熬异常。他吻着唐誉编好的发丝,一遍遍地亲吻,一次次地深埋鼻尖。他怀疑两个人就是两片丝绸,都不用水,只需要摩擦就能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静电。
当唐誉亲到那个伤疤的一瞬间,白洋挑起了左侧的眉梢。分别那日他带着一个伤口回了跳高队,屈南问怎么回事,他头一回想不到解释的语言。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和唐誉的关联,但那一刻他又不愿意在屈南面前承认是唐誉之外造成的伤害。
走就走了,再也不见。可白洋清晰地记住了拥抱结束后的那一滴泪。他不能让泪水落下,用力地向上擦去,要用足力气才能擦掉本科回忆里的“走马灯”。
此刻他沉默,闭口不言。他又微张着嘴,吻住了唐誉的耳朵。唐誉浑身都漂亮细腻,这是白洋当年最为震惊的事实,哪怕挑剔如他,都不知道从哪里下嘴去否定唐誉的完美。
有的时候,白洋都会松一口气。他怕唐誉是童子命,因为有一种说法是太漂亮的人命不好,活不长,除非有点缺陷。这样观音就不会把童子收回去了。白洋从不迷信,他自己的命运就是拼出来的,但他却信这个,真傻逼。
唯物主义者的动摇,动摇着他的根基。
分隔他们的只有布料,唐誉的面颊发红了,白洋一只手抚摸他另外一只耳朵,感受他薄薄耳廓的弧度,以及那一片柔软的耳垂。他们同时都能听到门外的声响,可彼此才是真正的震耳欲聋。唐誉肉粉色的耳朵成了白洋掌中的珍宝,金丝边的眼镜也脱了手。
当唐誉再一次亲上白洋的嘴唇时,他的想法和当年他们第一次接吻时一样,白洋的嘴很好亲。
再会骂人的嘴唇都是软的,浅淡的唇色,单薄的厚度,每一样都凸显他这人的薄情。唐誉将他的薄情一口吞下,白衬衫的尖领在暗处才能看出隐藏的纹路。他的手指把握着白洋的后颈,玫瑰粉色的戒指硌着白洋的皮肤,领口的玫瑰却开始绽放。
那是他们的花,还有他们的话。
唐誉胸口砰砰地跳,彼此都在拼命吸吮对方的唇和舌,不怕疼,只怕不够。牙尖留下了他们隐形的划痕,唐誉猛地托起白洋的下巴,狠狠地咬住他“罪恶”的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