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我又露馅了?!

离开贡院,两名主考、十八名同考共赴酒楼宴饮,预祝春闱顺利。

楚翊特意避开四哥的酒楼,选了一间不算奢华但菜色甚好的地方,在最大的雅间订了四桌酒菜。他与无血缘的舅舅袁鹏一桌,余下每六人一桌。

“诸位都是科举入仕,明白读书的辛苦,阅卷时务必尽心,秉公持正。大家的手里,是一个年轻人,乃至于苦读半辈子的中年人的命运。”

楚翊慨然举杯,目光坚毅,“檐前数片无人扫,又得书窗一夜明。举子们苦读赶考不易,愿诸君同力协契。”

刚开席,庆王不请自来,与楚翊同桌。

死牢里的刘衡令他饱受质疑,因而最近行事低调,对弟弟极为和善,与诸考官略做寒暄便不再多言。还谦逊地说,自己只是路过作陪,九弟才是主角,这顿自己请了。

“四哥,多谢慷慨解囊。”楚翊敬了对方一杯,笑如窗外春风,“小弟一向节俭,就不跟你客气了。”

“公主管得严?”庆王笑吟吟道。

楚翊笑而不语。

几杯下肚,他感到喉咙憋闷肿胀,喘不过气。血往脸上冲,须臾之间满头的汗。

侍立在角落的罗雨大惊:“王爷,你中毒了?!”他先朝楚翊后背猛击,活活把人打吐了。又拔刀勒令所有人不许动,王爷有事,他们全得陪葬!

庆王关切地凑过来,被罗雨吼住:“坐下,别动!”庆王还真就没敢动。

“我去找个麦秆,削尖了扎进气管里,才能恢复呼吸!”

楚翊一把拽住罗雨,惊恐道:“不至于不至于,这酒里有槟榔,一会儿就好了。”喝了些温水,片刻,症状果然消失。

他笑了笑,对脸色发白的众人解释:“我自小就吃不了槟榔,反应比一般人大得多,像被锁喉了似的。”

罗雨也笑着赔礼:“失礼了,在下自小就容易冲动。”

“老九,你这护卫好厉害。”庆王也跟着笑,“我想起来了,你四、五岁时在宫宴上嚼了一颗槟榔,然后憋得脸发紫。大家吓坏了,王喜都背过气去了。”

随即吩咐换酒,别弄这些奇怪的。

觥筹交错,众人行起“飞花令”。正热闹,一道熟悉的身影踹门而入:“九爷怎么了,怎么了?”

楚翊一愣,旋即粲然一笑,挥了挥手。

见夫君安然无恙,叶星辞松了口气。他坦然顶着一众视线走近,低声埋怨:“有人来家里报信,说你不行了,吓死我了。”

感觉到庆王的打量,他侧目一笑:“四哥,多日不见。”

他穿着居家练武时的烟紫色窄袖劲装,缠着绷布的手里还攥着马鞭。一半青丝用玉簪束着,因一路疾驰而微乱。除了鬓角的一滴汗,没有任何修饰,却丝毫不显寡淡。

每个人心里都觉得,人世间的首饰,配不上这样的美人。宁王妃不该踹门而入,而是从天降临才对。

“真是伉俪情深。老九没事,喝了槟榔酒不习惯而已。”庆王温和道,眼中闪过惋惜,“来都来了,不如同乐。”

他招呼伙计,取一扇屏风,为宁王妃单独设案布菜。作为同考之一的工部郎中用目光追随酒壶,又朝庆王递眼色,示意一切办妥。

走廊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于章远和宋卓也跟来了。见没事,便很自然地坐到叶星辞身边,准备吃席。罗雨提着二人的耳朵,将他们拽到角落,和自己一起站着。

“忘了忘了,王妃在公开场合是女的,我们怎能和他一桌呢。”于章远嘟囔,“还是罗兄反应快。”

“哦,我没想那么多。”罗雨淡漠道,“看你们坐着,我心里不平衡而已。”

叶星辞坐在单独为自己隔出的区域,大快朵颐。这里的菜不错,但烧鹅远不及庆王的烟华楼。可能是因为,“讹诈”来的才香。他发现楚翊透过屏风的缝隙偷瞄自己,于是笑嘻嘻地做鬼脸。

刚才他真的怕了。

有个胥吏上门说,“王爷跟考官们喝酒,不知犯了什么病,抽过去了”。他吓得浑身发冷,牛牛都缩回肚子里了。

众人又行“飞花令”,叶星辞庆幸自己不必参加。席间还谈到逆贼刘衡,庆王切齿痛恨,恨不能食肉寝皮。

“这就是小人的可怕之处。”楚翊把盏笑谈,影射庆王的其他拥趸,“小人就像肚子里的虫。不依附于人,他们什么都不是。一旦依附成功,就开始作威作福了。”

庆王微微后仰,绕过屏风,去看弟媳桌上的酒壶。见纹丝未动,他先是松了口气,又面露懊恼。

他提起,这里有一种远近闻名的松醪酒。酒液金黄幽香,三两银子一杯呢,应该尝尝。

很快,伙计端来一坛酒,小心地用竹酒舀分给众宾客。分到工部郎中时,庆王忽然说:“也为宁王妃倒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