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嘴硬“我后悔了。”(第3/4页)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妈妈也没在你身边,只能给你转点零花钱——”

夏云端盯着那串转账下的四个字,沉默地听着,直到听见第三句,她终于轻唤:

“妈妈。”

她打断她,声音带着些许类似感冒的鼻音,说得慢:

“我的生日已经过了。”

那头蓦地静下来,她似乎能从那边忽然沉寂的几秒里觉出空气里无措乱撞的慌乱因子,夏云端无声笑了下,声音盖过那头着慌喊着她的小名的叫唤。

“没关系,”相比起来,她的语调就要冷静许多,也听不出什么特别大的起伏,似乎真的没有在意,“我收到祝福了不是吗。”

“宣宣,妈妈不是故意记错的,”她的话显然没让苏女士放下心,那头着急地解释,“妈妈一直记着的,最近两天熙熙一直缠着我带他出门,我是真的忙昏了头,现在把熙熙哄睡了才空下来,还以为今天才是21号——”

夏云端点点头,转瞬又记起那边看不见,于是她应:

“我知道的,熙熙现在这个年龄喜欢缠着妈妈很正常。”

她顿了顿,又笑:

“我那会不也是吗?”

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

以前她确实在意过。

没有人能接受一直幸福的家庭忽然破裂。

妈妈不再是妈妈,爸爸不再是爸爸,美满的一家三口一夜破碎,她忽然就成了多余的那个,不再属于任何一个家庭。

那段时间,她连自己的小名都抗拒。

每一声宣宣,都像按着她的脑袋看她破碎的家庭。

可笑的是她从前很喜欢这个小名,因为觉得这个名字象征着自己是苏女士和夏先生爱情的结晶。

据苏女士说,当初自己刚怀她时格外爱吃酸,老一辈都说酸儿辣女,夫妻俩便先入为主,当她是个男孩,随手一翻字典,就给取了个小名,宣宣。

不料怀了三四个月,去检查时却发现是个女孩,喊了数个月的宣宣一时又改不过来,两人一琢磨,便决定同外要解释,就说是同音的“瑄”,寓意她如美好的瑄玉,珍贵出尘。

夏瑄看上去实在太像男孩,夫妻俩并不满意,苦于她的大名许久,迟迟未做决定。

直到临近上户口的最后期限,苏燕突然梦到自己站在天梯上,轻盈梦幻的天际深处浮现一只似同大掌的云。

她低头,看见躺在云层上睡得香甜的婴儿。

苏燕晃神醒来,看向旁边的婴儿床,那会还没名字的夏云端只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咿咿呀呀地冲她笑,而她也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她对丈夫说,这个孩子是上天亲手赐予她的珍宝。

她说,孩子就叫云端。

于是,夏云端从出生起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方绒初次见她时就说,她这名字一听就是从小会被父母捧在手心被爱着长大的。

事实也是如此。

夏云端算是高知家庭。

母亲是舞蹈老师,知性贤淑,父亲是律师,温润儒雅,在这样环境下成长的她,几乎享受着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的待遇。

她在充满着爱和自由的家庭氛围里长大。

印象里,父母的感情是邻居见了都会感慨恩爱温馨的。譬如父亲出门前,领结总是t母亲打的,而他回家时,就算再晚,也会记得给母亲带一束花。

他们很少起争执。

没上初中前,她以为每个家庭都是这样,直到后来她每每和朋友谈起这些日常小事,都会被人艳羡,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家庭是超越了大部分人的。

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幸福下去的。

一本红色的离婚证打碎了她二十年的童话梦。

她至今记得自己仅隔一扇房门听见的父母的对话。

夏先生声音依旧温文尔雅,让苏女士别着急,想想到底放哪了。

苏女士说要是真的找不到了,会不会影响他再领证。

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化作了尖刺,茫然地进门,拿着离婚证的手发麻,颤抖着举起证问,是在找这个吗?

……

可时间总能让人接受那些曾经接受不了的。

她也不再是二十岁的她了。

夏云端攥紧的手指几乎陷进掌心,又在那头隐隐传来的细微的啜泣声中回过意识,卸下力,松了松手。

“就这点事,”夏云端安慰那头,“哭什么呀。”

那边似乎克制了下情绪,待呼吸平稳了些,才再问:

“你爸爸那边,有没有联系过你?”

夏云端撒谎:

“有的,他给我买了蛋糕。”

苏燕像是松了口气:

“我记得他妻子挺介意的,还以为不会让他和你联系。”

夏云端抿抿唇,转移开话题:

“你们已经在荔州安置好了吗?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