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4/7页)
沈父闻言,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皇帝,人已经懵了,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情况,便又听她叫:“姚朱姐姐————你把我带走吧,我一条命都在你手里了。”
姚朱大惊失色,站在台阶上,欲言又止,想上前又不敢。
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大门‘砰’的一下关上,门口的两人眨眼间都不见了。
“放开,我要出去!”屋内,荷回拍打着皇帝的手臂,泪簌簌滚下。
她如今已经顾不得两人的身份,像个小孩子似的同皇帝别劲。
可她又哪里是皇帝的对手,不过片刻的功夫,整个人便失去力气,胸口不断喘息。
她着实没了法子,恰好他右手放在她肩头,她想也没想,张口便咬上他的虎口。
她用尽全身残余力气,皇帝却连眼都没眨,只是抱着她往屋里走。
直到她没了力气,将他的手松开,他才终于将她安放在床榻之上。
随意看了一眼虎口处的血丝,皇帝站在床边,低头看她。
荷回腮边还挂着泪珠,阳光下看下去,琉璃一样晶莹剔透。
皇帝眸光闪动。
真奇怪,他的小荷花,连哭起来都比旁人标志好看些。
可是皇帝却不喜欢她哭。
“怎么不继续咬了?”他问。
知道逃不过,荷回索性什么都不管,将那些早想好的规训体统统抛诸脑后。
别过脸去说道:“回皇爷的话,没力气,牙酸。”
皇帝嗯了一声,从腰间蹀躞带上解下一柄小匕首交到荷回手心里。
察觉到匕首上冰凉的触感,荷回不禁抬头。
皇帝握着她的手,将匕首抵到自己右手背上,语气平淡,好似在说一件极寻常的事。
“用这个,不必费多少力气,就能把这只手从皮肉到骨头全部扎透。”
荷回被他这番言行唬出一身冷汗,连忙‘咣当’一声,将匕首丢掉。
她是对他玩弄利用自己的事感到生气,可却不想为此赔上自己这条小命。
若是她照他所说刺下去,恐怕刚踏出房门,便会被太后和朝上那些官员吃得渣都不剩。
他这分明是要陷她于不忠不义之地,叫外头那些人都以为她胆大包天,竟敢损害君父龙体,好顺势叫他们收拾了她。
她偏不如他的意。
她要养好身体好好活,争取把他熬死,然后当皇贵太妃吃香的喝辣的,成日找小白脸到他坟头气他,叫他只能在地下干跳脚却无可奈何!
“在想什么?”见她轻咬银牙,眼珠子不住在自己身上转悠,皇帝忍不住开口询问。
荷回拿衣袖抹了把眼泪,并不理会他,只当他不存在,从床榻上下来,将往日里与他有关的东西都翻出来。
他送她的簪子。
上元节他们两人到灯市猜谜赢来的湘妃竹扇面。
以及她熬了许多时日,还没来得及送给他的靴子......
将这些东西全都装进一个小匣子里,说着就要往外搬。
皇帝说:“给朕瞧瞧。”
真不愧是做皇帝的,被她揭穿那样待她,他却仍旧能这般面不改色,跟没事儿似的同她拉家常。
可他说出的话偏又违抗不得,荷回心里憋着一股子气,说出的话便带着一股子生硬。
“一些腌臜东西,瞧了没得污了皇爷的眼睛。”
她这样冒犯,皇帝却也不在意,只是道:“是么,你这么一说,朕倒有些好奇,更要瞧瞧。”
荷回无奈,只好抱着匣子返回去,将东西给他瞧。
皇帝拿出里头那双靴子,问:“你做的?”
荷回矢口否认,“不是。”
皇帝嗯了一声,说:“朕瞧上头的绣工有些熟悉,还以为是出自你手。”
说罢,便要褪下脚上靴子换上。
荷回见状,连忙将那双靴子抢回来,重新扔到匣子里去。
皇帝静静看她,嘴角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不是说不是你做的?怎么反应这般大?”
荷回将匣子放下,自个儿走到窗边罗汉榻上抹眼泪。
她这样难过,他怎么还笑的出来?
果然,他并不在乎她,往日的那些温存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她是哭是笑,他压根不在乎。
身边响起脚步声,荷回起身要走,被皇帝按住肩膀。
他从身后抱住她,下颚抵在她发顶处,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气可都撒完了?若是撒完了,便听朕说说话,死刑犯被判前判官都要容他辩驳一两句,朕在皇贵妃这里,应当不会连死刑犯也不如吧。”
荷回不吭声。
“小荷花。”他收紧手臂。
荷回有些恨自己无能,只是听他这样唤自己便忍不住心软,闭了闭眼,道:“您是皇帝,要说什么尽管说便是,谁又真敢捂上耳朵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