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解药

河水在身边涓涓流淌,头顶不时有鸟雀飞过,站在摇晃的枝头冲两人歪头不停张望,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皇帝呼吸微窒,握着荷回臂膀的手猛地用力。

他没料到她动作这样快,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掐住了他的命门。

她究竟知不知道,男人的喉结不能随便乱碰。

可她不仅碰了,还抬眼无辜地看他,仿佛才修炼成人的精怪,刚来到人世间,什么都不懂,天真且魅惑。

皇帝呼吸微重,喉结缓缓滑动,眸色深沉,挣扎片刻之后,终于将人从怀中推开。

若她是清醒着同自己说这句话,他定会如她所愿,可惜。

不是。

她只是被药性逼得受不了了,脑袋昏沉,全然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你如今不清醒,别说这些叫自己后悔的话。”这话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皇帝拍拍她的脸,“好姑娘,朕找人过来,你再忍忍。”

乍然被推离他的身体,荷回便又开始难受起来,身体里的空虚似是一个黑洞,变得越来越大,怎么都填不满。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想往他身边蹭,仿佛只有同他肌肤相贴,她的身体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他是她的药,他为何就是不肯可怜可怜她,叫她碰一下?

只一下就好,她不贪心。

她哼哼唧唧,继续想凑过去,他还不让,她索性拉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吻,“我难受......”

刚从河里上来,身上都是湿的,风一吹,只是瑟瑟发抖,可打了颤,那股冷意过后,身体里的火却又再次烧起来。

明明冷得不行,却又唇干舌燥。

她急得不行,眼角沁出细密的泪珠,贝齿咬在红唇上,直直地望着皇帝。

这目光......

皇帝抿唇。

怨怪中带着嗔怒,似一把勾人的刀子,直要将他的心勾了去。

“朕知道。”他说,“朕比你更难受。”

心尖上的小姑娘在自己身上又亲又蹭,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

可若是他自私一些,在这种情况下如了她的意,会如何?

他们会暂时获得身体上的欢愉。

然后呢?

待她清醒,她会如何?

会不会将自己当成趁人之危的小人?

从前,他从不会想这样的问题,睡了便睡了,能怎么样?他本来就想叫她做自己的女人。

可自从她因为春宫图那事同自己生气后,他忽然意识到,相比身体上的欢畅,他更应该在乎的,是她的意愿。

若她此刻清醒着,会这样迫不及待地求他那样对待自己么?

答案是否定的。

她是个对贞洁看得很重的孩子,更何况,她心里喜欢的人,并不是他。

皇帝狠下心,不理会她的哀求,从袖中拿出她送给自己的那方汗巾子,将她双手捆住。

“荷回,听好。”他捧着荷回的脸,认真告诉她,“你中的是春药,现如今有两种解决法子,一,你同朕欢好,二,忍忍,等着朕叫御医来给你解毒,你选哪种?”

荷回被他的声音唤醒,迷离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听见他的话,愣了好半晌。

欢好......

不,不成,以他们两的身份,怎么能真的发生关系?就算要,也至少不是如今。

“你选第二种,是不是?”皇帝问。

荷回缓缓点头。

“好。”皇帝道,“既然如此,那你从现在起,就必须保持足够的清醒。”

随后抱起她,将她带离湿漉漉的岸边,来到不远处一块大石头后坐下。

石头冰凉,荷回身子一碰到,便舒服地从嘴里发出一声喟叹,贴了过去。

她此刻好似化成了一条小蛇,头发毫无章

法地贴在脸颊上,腰肢款摆,勾人心魄。

皇帝垂眼望着她,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暗涌。

须臾,终于还是推开她,转过身去走到不远处,抬手,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很快,天空中那只一直跟着他们的苍鹰应和着发出一声鸣叫,在两人上空盘旋两圈后飞走了。

皇帝转身,见荷回又开始哼哼唧唧,走过去,替她理了理鬓边的湿乱的发丝。

这里除了草便是树,并没有能叫人栖息的房屋,除了这块大石头,更是连个躲人的地方都没有。

她身上的衣裳被浸满了水,若是还不脱下来,恐怕会生病。

他蹲下来,将裹着她那套唯一一件还算没湿的氅衣拿下来放到石头上,随即伸手去解她的衣带。

似乎是听见动静,小姑娘缓缓将一双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睁开,朝他望过来。

“冷不冷?”他问。

荷回没吭声,已经比方才清醒了些,想起方才自己对眼前男人的所作所为,羞愧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