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胥砚恒去了慈宁宫,同时,二皇子和何修容也都在场。

得知消息的褚青绾径直坐起身,迟春和颂夏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她垂眸看了眼小腹,倏然,轻轻地笑了:“皇上命本宫代行皇后之职,事关皇嗣去向,太后直接越过本宫,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迟春和颂夏对视一眼,颂夏笑道:“娘娘说得极是。”

迟春则是无声地出去吩咐小路子准备仪仗,自褚青绾升为主位,这昭阳宫的宫人也添了数名,一旦出行便是浩浩荡荡。

慈宁宫。

即便是太后派人去请,胥砚恒也是姗姗来迟,二皇子和何修容已经坐在了宫殿内,胥砚恒到的时候,何修容正剥了一颗葡萄给二皇子,二皇子乖巧地接过,殿内一片和乐融融的模样。

胥砚恒不着痕迹地挑眉。

太后乐得见这一幕,她心底清楚,胥砚恒不可能直接将二皇子交给她,但如果是将二皇子交给何修容,胥砚恒却未必不会同意。

胥砚恒是薄情,但很矛盾,他也格外念情。

因此,他才会默许顾修容入宫,给了她主位,还给了其一个小公主,目的就是要让顾修容能在宫中安稳一生,日后也能老有所依。

旁人惹恼他,胥砚恒从不会忍,也不会给其脸面,但他对何修容再恼,也只是关其禁闭,言语上呵斥。

究其原因,是何修容对胥砚恒有恩。

亲生父母不疼他,一个外人却处处对他维护,他再是冷心冷情,也不可能半点不动容,即便二人如今形同陌路,但胥砚恒不可能想要何修容蹉跎半生。

外间通传声响起,太后转过头,许是心情好,她对胥砚恒态度也是和善,觑了他一眼:“还不快过来。”

周嬷嬷立即搬来板凳。

何修容和二皇子都起身行礼,尤其是二皇子,他半大点的人,却是规矩极好,显然,陈嫔在他身上费了不少功夫。

可惜,如今都是便宜了旁人。

胥砚恒压根没靠近二人,直接往位置一坐,轻颔首让二人起来,话音不明:“难得见你二人凑到一起。”

他视线只在二皇子身上停留了一刹,就看向何修容,待看清她暗藏着的期盼时,心底陡然嗤笑了声。

他其实挺好奇的。

何修容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不信,何修容看不出他不想让太后接触皇嗣。

但她依旧是在顺着太后的意。

或许她也真的觉得后宫寂寥,想要宫中热闹一点,利益或许也有,但原因究竟是什么,胥砚恒也不在意。

打着为他好的名声,却只做令他厌烦的事,胥砚恒不禁有点腻味。

何修容心下一颤,她堪堪抬首看向胥砚恒,胥砚恒却早已不再看她。

二皇子整个人都拘谨起来,更是不敢在此时出声。

太后心底有点恼胥砚恒,她瞪了胥砚恒一眼:“哀家见舟儿没有母妃照拂,心生怜惜,才叫他勤来慈宁宫,而何修容常来慈宁宫看望哀家,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不肯来看哀家这个糟老婆子。”

她看似自损,实则不过再指桑骂槐。

而胥砚恒仿佛压根没听出来,太后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格外难受,她忍气吞声,只当自己什么都没说,继续道:“这一来二往,她们当然会遇见。”

话落,太后脸上浮上笑意,她拍抚了一下二皇子的后背,意有所指道:“叫哀家意外的是,这母子二人相处得倒是和谐。”

胥砚恒险些笑出来了,这几乎都是明晃晃地暗示了。

他像是压根听不懂,觑了眼魏自明,魏自明了然,立即蹲下来剥了个核桃,胥砚恒扔进口中,咀嚼了两下,觉得挺没滋味的,话音不紧不慢:“舟儿年龄也大了,常和后妃厮混在一起像什么话。”

他根本不承认太后口中的母子的说法,他掀起眼眸,似笑非笑:“若叫外人知道,恐还以为是女人窝里出来的。”

这话实在是混账。

二皇子都要握不住手中的糕点,何修容更是脸色煞白,太后也陡然变了脸色,她怒道:“混账!”

“哀家看你是昏了头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胥砚恒抛了一下手中的核桃,又接住,他勾唇:“母后生什么气,朕只是担心舟儿误入歧途罢了。”

二皇子握住糕点的手忍不住地发抖。

什么叫误入歧途?

太后更是怒不可遏,她只觉得胥砚恒的话是在讽刺她,只要和她牵扯到一起,就是歧途?

“你如今是翅膀硬了,哀家管不到你了。”

说着话,她陡然哭了出来:“哀家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讨债的,事事都要逆哀家的意,早知如此,哀家不如在生你的那日直接难产去了,也不必沦落到今日被你指着鼻子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