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魏自明带人去了中省殿,但殿内的氛围早有些许的微妙。
容修仪看了眼还待挣扎的江宝林,心底轻微地叹了口气,江宝林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褚青绾已经脱离了嫌疑,等她再找来所谓的证人,不过是将她自己彻底拉入坑里。
皇上不拒绝她查问的请求,也只是想揪出她在中省殿的人手而已。
作茧自缚。
容修仪已经看透今日的结局,她不再关注江宝林,而是看向被胥砚恒拉着的褚青绾,再想起数日前生死不明的弟弟,她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
谢贺辞冒死也要立功,究竟是想通了要上进,还是心底有执念,只有他自己清楚。
容修仪想不透,谢贺辞和褚青绾只是年少时有几岁的情谊,后来分别到再见,也不过重逢两年,她那弟弟怎么就对褚青绾情根深种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外间日色已经有些渐渐发白,幸而今日没有早朝,胥砚恒还能继续坐在这里。
胥砚恒察觉到身边人有些轻微地靠向他,他轻抬下颌,出声:“给容修仪和褚美人看座。”
至于其余人,胥砚恒漠然地想,今日根本没她们的事,还非要跑来凑热闹,可想而知根本不会觉得累。
褚青绾坐下后,胥砚恒听得分明,她轻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魏自明回来时,殿内一片安静,他上前禀报:“皇上,奴才在中省殿审问时,唯独这个奴才不对劲。”
有一个宫人被押送而来,他砰一声跪在了地上,顶着众多主子的视线,他吓得浑身哆嗦,额头一股股冷汗,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心虚。
魏自明的话还在继续:“在奴才逼问下,他说是褚美人指使他将香膏放到苏嫔份例中的。”
小德子吓得浑身发抖,魏自明的话音甫落,他就立即颤颤巍巍道:“奴才根本不知道那个香膏里是什么,但奴才以为无伤大雅的!是奴才一时糊涂犯了大错,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江宝林心底充斥着一股不安和慌乱,叫她理智些许失缺,她迫不及待道:“苏嫔宫中香膏的来历现在清楚了,褚美人还有什么解释?”
褚青绾冷呵一声:“我要解释什么?仅凭这奴才的一面之词,江宝林就想给我定罪?”
江宝林觉得可笑:“人证已在,如果像褚美人所言,证人的话都是一面之词,根本不可信,那天底下的案件也不需要人证了!”
刘义安阴冷地扫了眼小德子,不论今日的结果如何,他心中已经给小德子判了死刑。
胥砚恒坐直了身子,他半前探身,饶有兴致地问:“你说褚美人收买了你,朕想听听,究竟褚美人给了你多少好处,才叫你敢谋害皇嗣?”
一句谋害皇嗣把小德子镇住,尤其询问他的人是胥砚恒,让他浑身都有点发抖,他忍不住地想去看某人,又强行忍住,他避重就轻道:“奴才当真不知道那香膏对皇嗣有害啊!”
褚青绾语气冷淡:“苏嫔怀有皇嗣,有人要给她送连来历都不敢表明的东西,你说不知道对皇嗣无害,这种话,你自己信么?”
胥砚恒靠回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甩了下腰间的穗子,魏自明看见,当即一脚踹在小德子身上,将小德子踹得七倒八歪:“狗奴才!皇上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这一脚加上褚青绾的质问,把小德子的心理防线踹得一点都不剩,他埋头哭着说:“奴才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他哪来胆子要害皇嗣?
他和江宝林宫中的春云来自同一个地方,一向交好,这次香膏事件也是江宝林指使,但他其实只放了玉琼苑的香膏,长春轩的分明是苏嫔自己所为。
也是因为苏嫔掺和进来,让他觉得皇嗣根本不会出事,他才敢帮江宝林这一次。
小德子哪里知道江宝林和苏嫔敢捅这么大的窟窿!
小德子一看就有鬼,众人已经了然今日一事是冲谁而来,也对江宝林的手段惊疑不定,她居然有能耐害了苏嫔来构陷褚美人。
没人觉得苏嫔也掺和进来了,毕竟苏嫔在这件事中是实打实的受害者。
胥砚恒懒得再问,他颔首:“拖下去。”
小德子肝胆俱裂,他再也不能保持镇定,同乡之情还不足以让他心甘情愿丧命,他连滚带爬地抓住了江宝林的衣摆:“江宝林,您救救奴才!是您让奴才诬陷褚美人的,您不能不管奴才啊!”
江宝林脸上血色陡然褪得一干二净,她不敢对上众人视线,只能胡乱挥开小德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滚开啊!别碰我!”
小德子哪里还不知道江宝林想要过河拆桥,他没有褚美人的证据,难道还没有江宝林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