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3/5页)

他掩住幔帐,一脸杀气盯着梁九功:“你最好给朕一个不打死你的理由!”

梁九功苦着脸跪地:“万岁爷,宫外突然传来消息,安亲王殁了。”

嗯?

方荷转过身,掀开幔帐一角,从康熙胳膊弯里挤出脑袋来,满脸好奇。

“叫扎斯瑚里氏顶罪的那个?”

康熙的脸色也立刻好了不少,“是,他倒是有福气。”

能跟皇玛嬷赶上一天忌日,往后香火供奉,只怕是得为了皇玛嬷的冥诞受些委屈。

想起安亲王明里暗里支持辅政大臣,曾仗着自己的军功和世祖的偏爱,给他和皇玛嬷找过多少麻烦……康熙觉得,自己没笑出来,就算是给这位堂叔面子了。

康熙立刻吩咐梁九功:“你去一趟毓庆宫和阿哥所,明天叫保清和保成代朕去一趟安亲王府,吊唁安亲王。”

“叫礼部官员大办安亲王的丧事,着拟谥号,建功德碑赐路祭,不得怠慢!”

“另叫福全携皇室宗亲前往吊唁,朕要他风光大葬!”

方荷:“……”可这语气听着,倒像要挖坟鞭尸啊!

梁九功并不意外皇上的吩咐,丧事办得越隆重,曾经被安亲王压制的宗亲就会越不满,回头有的是算账的时候。

他只用余光偷觎了一眼枕在皇上膝上的祖宗。

“那九公主的抓周礼……”

康熙没有问方荷的意思,直接道:“传朕旨意,九公主抓周礼改为四月初九,先办安亲王的丧事要紧。”

等梁九功出去后,康熙才打算跟方荷解释,却与方荷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朕嫌他晦气。”

“臣妾也觉得他晦气。”

话音一落,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尤其是康熙,他心里的欢喜,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翻涌不息。

他早该知道,他和这小狐狸是一样的人,只要走对了路子,很多事情他们俩比其他人都更默契。

被打断了两回,再加上康熙这会子的兴奋劲儿已经完全不在幔帐里,只将被褥一起搂着,靠在了床头。

“原本朕想以太后的名义提你的位分,有些不踏实,前朝那些言官杀不得,越骂他们越来劲儿,多少要叫你添些口舌上的腻烦。”

“如今好了,谁也拦不住你——”他低头,丹凤眸中的熠彩灿若星辰,薄唇勾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不,是谁也拦不住朕与果果并肩。”

方荷勾着他的脖子抬起头亲了他一下。

“好,我等着您牵我上高台。”

思及那般景致,康熙心里的悸动愈发昂扬,叫他忍不住想翻身纾解一番勃发的喜悦。

方荷打了个哈欠,推开他,翻身躺下。

“别折腾了,过不了多久,啾啾该醒了,睡觉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康熙:“……”

四月初二,安亲王去世的消息在京城传开,很快被京城各路人马送往大清各处。

康熙下旨为安亲王上谥号为和安亲王,在太子至安亲王府吊唁过后,下旨历数岳乐功绩,钦赐岳乐嫡子玛尔珲为新任安亲王,享亲王双俸。

皇上对安亲王的圣眷还犹在眼前,到了四月中旬,情况急转直下。

盛京和湖广都有宗亲进京,状告已故和安亲王。

盛京来人是方荷明面上的母家一脉,扎斯瑚里氏族长阿达努。

他状告和安亲王为遮掩其子罪行,令正蓝旗下都统扎斯瑚里瓦尔达为其子抵罪。

阿达努手里,还有当年随着扎斯瑚里老福晋乌林珠的遗体一并送到盛京老宅的信件。

其中就有一封提及了瓦尔达贪污受贿的罪名,可信里具体罪名言辞不明,只要求瓦尔达认罪的话意味深长,看到此信的人都能发现端倪。

最重要的是,上面盖了岳乐的私印。

湖广来人则是郭络罗明尚的堂兄,他当朝供述,当年在皇上颁布禁赌令后,依然诈赌孙果弼及其家人的,并非和硕额驸明尚,而是安亲王庶子塞楞额。

他甚至带来了人证,是被灭口的孙家后人,他手里有当年塞楞额诈赌时一开始输掉的玉佩。

连福全都从宗人府带来了人证。

曾经被岳乐以‘不孝’关押入宗人府多年的贝勒诺尼,攻讦岳乐公报私仇,因父辈恩怨,将他和生母一并关押在宗人府大牢,致其母郁郁而终。[注]

先前岳乐的丧事办得有多风光,这件事在朝堂上就有多沸沸扬扬。

安亲王一脉的官员并新任安亲王高呼冤枉,但面对人证、物证乃至罪证,却始终无法拿出有力的反驳。

康熙令刑部彻查,确认证据确凿后,于朝堂震怒,痛心将其降爵为郡王。

但又念及岳乐戎马一生,康熙传旨其子平袭爵位,以安抚正蓝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