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5页)

整个大清也就只有教导康熙长大的孝庄清楚,哪怕是喝到酩酊大醉,是否记得醉酒后的事儿,只端看哪个对康熙更有利罢了。

所以那夜的情形,康熙虽有片刻的恍惚,基本都记得,只是不敢置信,暂时不想提。

哪怕他叫常宁那厮使坏喝了掺酒,哪怕他沐浴时被热气蒸腾得酒劲上头,哪怕他闻了和合香犯晕……他也不该被个弱鸡子一样的瘦小宫女给放倒!

他才十四就能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将大清第一巴图鲁鳌拜拿下,靠得可不只是天时地利,还有他本身的实力。

近些年在布库场上,他已经很难逢敌手了。

即便底下人不敢用全力,以他可拉十四石弓的力气,也绝无可能被人放倒!!

他甚至没办法拿酩酊大醉来说事儿,被推倒和放倒是两码事!

他反复回忆,始终记得胸骨被瘦弱肩膀顶得生疼的感觉,有那么片刻工夫,他脚是离地了的。

这太特娘的不合理了啊!!!

他都张不开嘴问宫殿外值守的暗卫,甚至庆幸殿内的暗卫被支使出去了,只宁愿那夜是梁九功差点亵渎了龙根。

直到七日后,暗卫将那夜御前宫女所为的始末,摆在了御案上。

暗卫的手段远非慎刑司擅长刑罚的太监们可比。

特制的铁齿往嘴上一箍,参汤直接从嗓子眼往里灌,绝不会给任何人找死的机会,也不耽误勉强把话说清楚。

要割二两肉下来,就绝不会多一分,说敲断一寸骨头,一厘都不带多。

生死全不由自己的情况下,被反复煎熬拷问,基本没人能抵得住。

所以,茹月是怎么算计巧雯的,怎么收买尚寝嬷嬷和问心的,怎么陷害白敏的,又怎么跟康亲王府扯上关系,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她全都往外秃噜,只求速死。

而白敏身为正白旗包衣,家里绕着弯儿接了正蓝旗安亲王府官家的收买,进宫后又利用傻子办事儿,更说服姨母,将御前消息送出去……甚至她打算承宠后给康熙下成瘾的药,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康熙竟也不意外。

杰书在金华贻误战机致使海澄失守,念着他过往的战功,康熙打算叫他安分荣养,些许试探康熙不想理会。

安亲王那老东西估计也知道自个儿没几年好活了,死之前想要拿捏他,为子孙后代谋个活路,再正常不过。

他和岳乐都清楚,作为皇帝,康熙绝不会放任安亲王府继续势大下去。

只是茹月和白敏的证词里,都提到方荷,叫康熙颇为心惊。

若没有方荷利用二人的不对付挑拨,从中为自己谋生机,以白敏的聪慧和那拉嬷嬷在御前十几年的经营,说不定这白敏还真有得逞的机会。

他倒不觉得方荷心狠。

茹月和白敏的证词都提到对方荷的算计,从一开始方荷摔了脑子想把人挤出御前,到后头想用方荷做垫背的往上爬……如果方荷不先下手为强,早晚会死在两人的算计里。

这只小地鼠实在比他想象中更聪明,不止会藏拙,该出手的时候那份稳准狠,叫康熙止不住反复回忆自己被放倒的情形。

他无声呵了声,垂眸思忖了半晌,吩咐梁九功——

“你亲自去将人处置了,割了她们的舌头,别叫人轻易死了,先养在皇庄子上。”

等岳乐死了,这些人还能派得上用场。

梁九功面色不变应下,敢对万岁爷动手,死了也太便宜这起子混账了,就该物尽其用。

他带着李德全跑了趟慎刑司。

可即便做好了心狠手辣的准备,见到人的时候,梁九功还是被吓得好半天说不出话。

包括在御前最得脸的问心在内,她们跟肉泥的区别,大概就差一口气,大半的骨头都被敲碎了,想保住命都不容易。

他赶紧吩咐李德全去请太医,半上午从乾清宫出来,等到该灌药的灌药,该包扎的包扎,收拾妥当将人送出宫,都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

拖着腿走到月华门旁,梁九功扶着墙站住,突然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巴子。

吓得李德全一哆嗦。

“干爹您这是……”叫那起子混账吓糊涂了?

梁九功跟感觉不到疼一样,喃喃着摇头。

“没事,我就是恨自己蠢,想打醒自个儿。”

他实在蠢到无可救药,才会钻牛角尖,一错再错。

以他跟万岁爷的情分,只要他不行差踏错,忠心不改,谁也越不过他去。

等到老了,万岁爷定会叫他体面退下去,指不定还能给他立生祠叫他提前受香火呢。

顾问行再厉害,就冲他读得那些书和伺候过前朝的经历,万岁爷也绝无可能叫顾问行插手御前的事儿。

他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多贪那点银子,跟底下的宫女太监别苗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