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严庭深和秦游对视,片刻,从腕上解下手表,放在桌上,随后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从盒内取出新表,套回腕间。

不知怎么,他扣了两次,表带都没固定。

见状,秦游放下水杯,抬手伸向他:“我来。”

严庭深又是一顿。

见秦游面上毫无异色,他伸手过去时,转腕正要落在桌面,却在落下之前被接到掌心。

包厢里的方桌并不宽大,秦游接过他的动作,把人再往前带了带,才拉起表带,随手扣起。

严庭深微倾身贴在桌沿,就近看着他垂眸动作,看到他动作时的眼神——

“好了。”

严庭深倏地转眼。

秦游笑问:“怎么样,还习惯吗?”

严庭深再垂眼看向左手:“嗯。”

秦游知道他一向为别人考虑,又说:“没关系,如果不习惯,换回旧表。”

“不用。”

严庭深说,“你也说是旧表,该换了。”

秦游笑了笑。

他也看了一眼严庭深戴表的左手。

看来,这次礼物没有挑错。

正在这时,侍者上了菜。

两人一起吃过晚餐,秦游把被主人遗忘的旧表装进表盒,笑说:“别扔啊,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

严庭深抬手接过,和他并肩出门,坐车回去。

到了地方,秦游下车送严庭深进了门。

但天色已经晚了,他没有继续把人送进房间,在前厅停下,打算离开。

“我——”

“你——”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秦游转向严庭深。

严庭深手腕微动,接着说:“还没问过,你喜欢什么?”

闻言,秦游轻轻笑了:“问这个干什么,礼尚往来?”

严庭深转身往前:“那天的事,我说过,我没生气,你不用赔罪,我也不想欠你什么。”

“那你可不够诚心。”

严庭深蹙眉,回眼看他:“不够诚心?”

秦游笑说:“我送你的所有礼物,你都从没提过,是我摸索的结果,既然你不想欠我,我喜欢的东西,你是不是也该自己摸索?”

严庭深未语。

秦游说的没错。

他从没向秦游透露过喜好。

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喜好。

只是凑巧,秦游选到的这些,他都并不反感。

按公平的角度,他的确该自行找到秦游的喜好。

秦游最常送的是花,想必是喜欢花。

但他和秦游不同,不能只为礼尚往来,促使秦游生出误会。所以花不能送。

除此之外——

“不过你也不用费心去想。”

秦游道,“礼物是出于自愿,不是欠债还钱。算了吧。”

严庭深看他一眼,没再开口。

秦游抬腕看表:“好了。你上去吧,我走了。”

严庭深颔首:“嗯。”

看着秦游转身,他也抬起左腕,看过这块已经适应的表,又看向消失在门后的那道背影。

管家早已轻车熟路地找来花瓶。

“先生,要送到您房里吗?”

严庭深收回视线,握花的右手微紧:“嗯。”

管家跟着雇主到卧室,放下花瓶,把床头柜上即将凋谢的蔷薇带走。

严庭深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看到大门外车灯远走,把装满雏菊的花瓶放下,又到书房忙过,才洗漱休息。

一夜过去,他去了公司,上午没过,齐晏来到他的办公室。

“嗯?”敲门进来,齐晏左右看看,“裴笙不在?”

严庭深看着文件,视线未转:“嗯。”

齐晏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要跟他聊聊开发案的事,咱们三个中午正好顺便吃顿饭。”

严庭深说:“问他。”

“……”齐晏只好走到沙发前坐下,给裴笙打了个电话,得到答案,他坐了一会,百无聊赖地站起来,走到严庭深桌前,“对了,你今天下午不用去医院吧?”

严庭深说:“嗯。”

话落,他扫过手机,记起什么,抬眼看向齐晏,上下略微打量。

齐晏脸皮绷紧:“干什么?”

严庭深问他:“卡尔弗特,同作者还有哪一部作品的话剧比较出色?”

听到前四个字,齐晏先是一愣,想到裴笙不在,才放下心,再听到后半段,他愣了愣:“你怎么突然对话剧感兴趣了?”

他记得严庭深对这些东西一向是漠不关心。

大学的时候,裴笙爱上话剧,约了无数次,这位爷才纡尊降贵地看了一次,更不要说是主动去看了。

严庭深说:“回答我的问题。”

齐晏早已经习惯他的独裁作风,回想几秒:“同作者比较有名的,菲尔德小镇、今夜美妙绝伦……还有几部吧,我看的也不多,不太记得了。”

这些裴笙倒是很清楚,可那件事之后,在裴笙面前,他就不再提起和卡尔弗特相关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