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1/13页)
她这儿媳不得了。
赵云惜带着小白圭去买贽见礼,十条猪肉,她已经让刘氏给她留了,按着规矩还要有芹菜、桂圆、红枣、莲子、红豆等,凑成六礼,今日都要买齐了,她和白圭各一份。
她还添了花露,送单礼不好,就得再添一样,想了想,又添了羊毛袜子。
都备齐了,这才放心下来。
隔日一大早,张镇去当值,张文明去县学读书,赵云惜赶着骡车,带着小白圭,先回赵家拿肉,二十条猪肉几乎分了半扇猪,赵云升和赵云文不放心,索性送他们去林家。
林家在江陵一带,属于深宅大院那个范畴,还有家丁、护院、丫鬟等,看得几人啧啧称奇。
赵云惜和张白圭二人在前,赵云升和赵云文抬着礼物在后面,很快就到了书房。
林修然端坐在太师椅上,等着他二人上前拜见。
赵云惜老老实实地磕头问安,最后捧上小厮递来的茶水,口称夫子,等林修然接了,才算礼成。
而张白圭——
他穿着月白滚蓝边的簇新直缀,小小的身子,脊背挺直,肉嘟嘟的脸蛋颤着,却还是一板一眼地行礼。
林修然面对他,神色柔和,很是说了一番勉励的话,这才躬身扶起他,温声道:“你既开蒙,便要认真读书,不可懈怠。”
张白圭闻言,便俯身作揖称是。
他入了男席,而赵云惜入了女席,两人都在开蒙组,由上回见的林子坳教书。
从三字经最浅显的开始讲,张白圭听得很认真,后面的小孩已经开始抓耳挠腮,他还端坐如初。
赵云惜顿时放心了。
半个时辰后,林子坳合上书,让大家去喝茶更衣。
赵云惜这才走到小白圭跟前,轻声问:“可还坐得住?”
他自然坐得住,便露出个甜甜的笑容,丫鬟送过来点心、茶水,示意他吃。
而这个待遇,赵云惜就没有,她琢磨应该是内门亲传弟子和外门偏远弟子的区别。
但是她不介意,穿到明朝中后期的农村,能读书,已经是祖坟冒青烟那种程度的幸运了。
书房里的小孩,张白圭最小,才三岁,而其他人最小的就有六岁,还有七岁、八岁的男孩,十岁左右的女孩,赵云惜年岁最大,她二十了。
她这才知道,林修然只有独子林志远,林子坳是长房嫡孙,年十三,林子境排行第二,年七,林子垣是最小的庶孙,年六。
她同桌是个性子腼腆的姑娘,叫林念念,笑起来甜甜地还有酒窝,是这家最大的嫡孙女,年七。还有个庶妹林妙妙,年五。
“云娘,你为何要来读书?”林念念好奇地望着她。
她一问,几个女孩便凑过来听。
“我想读就来了。”她打开自己的书包,拿出里面备着的小瓷瓶,笑吟吟道:“这是我做的花露,不如海上的好,但用起来滋味也不错,我带了几瓶,送给几位同窗。”
幸好她备得多,要不然还真经不起这样送。
林念念原本有些不以为意,乡野村妇,不曾见识过京城的纸醉金迷,知道什么是花露。
但她性子和善,便没有说话,只笑着问:“是你身上的香味么?果然怡人。”
林念念主动搭话,也是因为她看起来是个香香软软的漂亮姑娘,笑起来很柔和,让人很容易亲近。
“是呀,我做了茉莉花和栀子花的,看你更喜欢哪一种。”
被蜡封都有隐隐的香,打开后更了不得,小姑娘就喜欢这些东西,她们顿时凑过来看,各自选了,待赵云惜也和善很多,愿意把茶水、点心分享给她。
“云姐姐~”两节课下来,林念念已经握着赵云惜的手,撒娇般的喊姐姐了。
“你的手为何这样软?”她对她好奇极了。
她符合她心中关于农妇的刻板印象,又觉得她矜贵又雅致,像是京城的贵女。
赵云惜反握住她的手,柔和道:“每次涂面脂的时候,也会抹手,时间长就漂亮了。”
上午就两节课,讲完再布置作业就完各自散了。
张白圭亦获得一致好评。
面容精致的乖巧幼崽,不吵不闹,跟小大人一样坐着读书,让人稀罕坏了。
他的手胖胖的,手背还有肉窝窝。
粉粉白白的手指还没有笔杆粗。
“好可爱!”
“好乖!”
“叫声哥哥听听。”
张白圭抿着唇瓣,求救般地望着娘亲,却见对方收拾好书包,快乐放学,留他面对一群虎视眈眈的小屁孩。
然而——
赵云惜的快乐并没有维持很久。
因为她刚出门就碰见了林修然,对方先是考校她功课,见都记下了,这才皱着眉头问:“你不去隔壁学琴棋书画,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