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5/9页)
或许是已经认命了,她也不再那般抗拒。
天道卷轴在一侧沉浮。
白茸忽然凑了上来:“沈长离。”声音里没有怨怼,认真叫他名字,像是以前叫沈桓玉一样。男人高大的身子顿住了,他将自己左手藏在了袖中,大手将她的头颅按向了自己。
“你不能不要卷轴?”
“你的野心就那样重要吗?”
“白茸,你还爱我吗?”他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白茸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和他比平时跳动得更快的心。
她没有说话。
说个简单的谎言,或许有利于她的计划,但是,她不愿意撒这个谎。
“……换个问法,你曾爱过我吗?”
她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你爱的到底是你的阿玉,还是青岚宗的沈长离?”他没压住唇角的讥诮和冷笑。
白茸平静地说:“曾经都爱过。”
他笑容凝固在唇角。
阿玉是他,沈长离也是他。
她第一眼见到他,就发现了他和阿玉细微的不一样,可是,她没有失忆,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她的阿玉啊,世间只有一个,动作神态性情都一模一样,她怎么能不爱他呢?从前,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为他流下的那些眼泪,不曾有过任何虚假。
沈长离的大手几乎把她的手臂捏疼,他猛然低头,那双暗金色的漂亮的眼,凝着她不放:“你说什么?你骗我,怎么可能?”
白茸清晰地说:“从前,我确实,曾爱过你。在青岚宗,遇到你之后。”
“我是人和龙的混血。”他薄薄的唇线紧绷,“不是你想象里,青岚宗光风霁月的剑仙。”
“和你是什么有什么关系。”白茸说,“你就是你。”
她不歧视妖兽,也不觉得他们和自己有什么不一样。
“漆灵山那一次我第一次见你原身,便觉得很漂亮。”白茸说。
并没有什么不适。
这些普普通通的话,这些事情早早都过去了,说完后,她没什么感触。
沈长离的反应却很异样。
他清俊的面容堪称阴沉,眼睛似乎要把她看穿:“你骗我,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收我的护心?”她既爱他,又知护心是龙类的定情信物,为什么她不早早收下?
“我那会儿不知是你的鳞片,也不知洞窟中那条受伤的龙是你。”白茸说,“这种礼物太特别,我不愿意与其他兽类有纠缠。”
一切只是他作茧自缚,那时,厌恶自己龙的身份,却又克制不住本能,想在她身上留下气味,占有她,让她收下他的鳞。
沈长离瞳孔中的情绪太过复杂。
他不善言辞,索性不再抵御本能,径直伸了手,将她揽住,死死扣入了自己怀里。
感受到她被他触碰后,躯体本能的冷淡僵硬和抗拒的反应,他似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把一切都按下去了,他心上那一处创口又开始重新流血,提醒着他,一切都只是曾经。
“曾……”
对她离开人间后发生的事情,她刻意避而不谈。
他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那种灵魂抽离一般的痛又发作了,沈长离视而不见,只是更紧而强硬地揽住了她。
他去亲她乌压压的发。
“你这般关心天道,关心三界,为什么……一直不问我的事情?”他在她耳边说,说的快而低,“我从没把鳞片给过别人。”给楚挽璃的那一片是死物,所以,楚挽璃意外碰了他真正的护心后,他会那样暴怒。
心上创口似乎不疼了,被一种其他的异样情绪塞满了。
他的龙鳞在她体内,两人挨得很近,他右手扣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那时他不屑于找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求爱,而现在——
若是可以回到从前,一切都还有机会的时候。
他会变成一个庸俗的男人,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默不作声孔雀开屏,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求爱,然后完完全全把她护在自己的地盘。
白茸丝毫不感兴趣,对他的话毫无反应,随口问完,又阖上了眼。
男人唇线抿起。
从前,白茸会紧张兮兮地问沈桓玉,觉得哪个小姑娘最漂亮,是不是最喜欢她。
白茸却从没有问过,他是否真的和那些女人有过什么。
最开始,他一闻脂粉味道都会觉得恶心,他迫使自己坐在那些女人的寝宫里,把自己当成从前的沈桓玉,把那些女人当成从前的白茸,与她们聊天,耐心陪伴,把部族关系维持得很好。
那些女人也都说,他很温柔,待她们都好。除去始终无法克服恶心的心理障碍与她们亲密,他可以把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做的极好。那时他想,他也可以做到沈桓玉做过的事情,既是如此,白茸为什么,不找他索求这样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