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4/10页)

白茸双手抱着头,疼到双唇发白,哆嗦着蜷在地上。

她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眼前世界一阵模糊,人都化成了光影,一下远,一下近。

耳边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与人声,随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白茸这一次出去了许久,直到夜间,都还没有回来。

九郁从族中回家的时候,寻了一圈,不见她。反而见阿墨靠在门廊,睡得迷迷糊糊的,唇边还挂着一抹晶亮的涎水。

“起来。”他皱眉,用脚尖把他一挑。

没有白茸在的时候,他们父子两人之间依旧沟通很少,阿墨很怕他。

阿墨瞬间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原本以为是白茸,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正要叫阿娘的时候,方看清九郁的脸后,吓得一个激灵。

“仙子去哪了?”他问。

阿墨不安摇头:“我不知道。”

他复又小声说:“阿娘和小洄都不在,家里只有我。”

今天阿娘不在,小洄也没来上学,他独自一人在家,无趣得很,在这等他们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小洄?

那个古怪的小孩与他不投缘,只是他在家谁都不亲近,和白茸沟通也少,九郁便只当是他性情古怪,今日,听他这么一讲,不知为何,他环顾了院子一圈,陡然警觉。

他手指已经压在腰间佩刀上,脚步极轻,侧耳听着风声。

不对劲。

往常这时,村中是很热闹的,田野小路都有不少对话所声音,还有许许多多下学了,正在小路上玩闹的孩童。

九郁把家中几处地方都走了一遍,依旧没有她的踪迹,他心里沉了下去。

蛊虫尚未完全种下,他无法根据蛊虫寻到她。

直到走到那个小孩之前住过的屋子,也是空无一人,笔墨纸砚在案几上摆放得整整齐齐。九郁疾步走到床榻边,用刀尖把被子挑开,也没人,直到看到枕下,闪过淡光的一个物事时,他瞳孔骤然放大。

那是一片银色的细鳞。

九郁自己是蛇,没成年时也经历过蜕皮期,会掉下没用的死鳞。

他细细看过那一片鳞……那显然不是蛇鳞。

他疾步走出房间,拎起阿墨:“那小孩去哪了?”

见他这般凶悍模样,眸底杀气四溢,阿墨吓得双腿发软。

“我,我不知道。”

“爹爹,小洄做了什么错事吗?”阿墨六神无主。

该死。

沈长离有一个孩子,这孩子血统不明朗,不知是他的哪个侍妾生下来的,估计着他生母应是身份不高,不是出自妖界四大贵族部落。只是这也改不了他是沈长离唯一一个孩子的事实。

若是可以活捉到那幼龙,自然是最好的,沈长离再冷酷,对自己唯一的孩子不可能毫不在乎。

他咬牙。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他想起那个诡异的剑修,他们是一对父子……那个男人,与那幼龙是父子。

那他是什么?只可能是什么?

他忽然觉得想笑。为自己的天真愚蠢而笑。

他们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住了这么一段时间,沈长离甚至还是在养伤。

怪不得,他对白茸的态度会那样的奇怪。

沈长离眼睛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看到他过?把他当什么?

从前在妖界时,他年幼天真,以为大不了自己什么也不要了,与她远走高飞,一起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

可是,后来,他知道了,两只公兽,看中了同一只雌兽,便只可能有你死我活的一个结局。沈长离比他早太多知道这个道理,并且毫不犹豫地实施了,而他一直到现在,依旧在优柔寡断,天真幼稚。

好啊,他原来打的这个算盘。

谁能想得到,尊贵的妖皇陛下竟然敢亲自来九重霄当先锋探子,不过几日,把这里的地形地势探得一清二楚,顺便还能里应外合,如此心狠手辣,心机深沉,无怪,他可以拿下这么多地方。

紫衣腰间挂着双剑,推开门闯了进来,光洁的额上满是汗水:“族长,不好,中了埋伏,这里怕是很快要失守了。”

“我已经派人给仙廷报信。只是……”紫衣咬着牙,双颊鼓涨起可怕的弧度。

对面早有预谋。

华渚领着的大部队也在同时发起了猛攻。

仙廷压根没有多余的心力来管这里。

九郁凝视着远方,呵道:“走,先出去。”

阴山众修为都不低,天上灵气浓郁,他们在此修炼速度比在妖界更快。

只是,他心中一沉,不知那是否真是沈长离真身。

阿墨还蜷缩在厅堂角落,被这状况吓得一声不吭。

九郁扫过他,又见厅堂角落放着一个大米缸。

“进去,别说话。”九郁揭开盖子,拎起他扔了进去,“谁喊都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