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妥协（第6/7页）

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从一辆银色普桑上下来，向着宁悦的方向跑来。待到近前，宁悦松了口气。

橙子妈代答了：“莲花爸出轨了。你不知道吗？小区都知道了！莲花奶奶到处讲莲花妈的不好，莲花妈每次出来都哭得不行。这次莲花妈带孩子出国，也是太生气了，想散散心。估计下飞机也不愿回这里，才直奔娘家。没想到……”

卓浩则递出一份鼓囊囊的牛皮纸袋：“都在这里了。你这老公真行，这是第几个了？”

宁悦有阵子没出来，一时跟不上老太太跳跃的思维：“莲花爸怎么了？”

宁悦接过来，并没有拆开。

“昨天派出所的来了，我听保安说的，绝对没错。说是刚回国，准备坐车直接回老家。不过莲花爸不在飞机上！你说，怎么就这么便宜了那个混蛋！”

卓浩看宁悦居然不动声色，有些着急：“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离婚？你担心什么？我帮你！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帮你找律师办离婚！”

新闻总是遥远的，若是牵扯上身边认识的人，总有几分虚幻的感觉。

卓浩的声音有些大，宁悦示意他轻一点：“谢谢了！我还没有想明白。一开始我也难受，可后来我发现也没什么。在这个家里，我和孩子有吃有喝，有钱享受较好的教育和生活。一个正常家庭该有的，胡成都给了。”

橙子妈的声音都颤了：“怎么可能？莲花妈妈前几天还发海边的照片，说马上要回国了。怎么就跑高速上了？”

“你疯了！他是你丈夫！他除了给你钱，除了没饿死你，还给你什么了？”卓浩指着宁悦手里的那一大堆文件，“他在外面找女人，换着花样地找！这是一个丈夫该做的？他把财产都记在他父母的名下，宁可相信自己的情人，和情人合伙开公司，也不给你留一个账户。这是一个丈夫该做的？对家负责任？笑话！你来告诉我，他负的哪门子责任？”

“啊！”大家面面相觑。这是近两天全国都在关注的新闻，据说车祸现场惨不忍睹！

“孩子。养育的责任。”宁悦认真地说，“依靠婚姻和爱情来获取幸福，是小姑娘的想法。对我来说，家就是一个以抚育后代为目的的联盟。我付出劳动，他提供金钱，在情感上不亏欠孩子，让他在一个基本完整的社会结构里长大并成熟，这就是家的意义，这也是他的责任，我得要求！”

“前一阵子高速十七车相撞，新闻里老播，还记得不？莲花妈妈带着莲花，就在那里！”

卓浩不可思议地打量宁悦，最后才摇着头，惋惜地说：“宁悦，你还记得当年咱俩为什么分手吗？”

她压低了声音，表情极为严肃，大家诧异地看着她，静静地等候下文。

宁悦一直平静的脸突然出现一道裂缝。

这时，另一个小孩的姥姥说：“住在五号楼三单元的那个小莲花，你们记得不？”

“我要做侦探，我要冒险。你说你担心我，你不能看我处于危险之中。你从来没说过钱。你说，你要的家要有一个男人，要给你安全。我不能给你，但你现在这个男人，给了你什么？”卓浩不是第一次劝宁悦了，说到这里忍不住指着不远处的孩子，“就给了你这个孩子，所以你就这么委屈自己？连自己真想要什么也忘了吗？”

子渊妈妈叫宁悦，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主要工作就是带孩子。

卓浩突然愤怒地拔高了声音，看着宁悦的眼充满不甘！

“多带孩子出来晒晒太阳，你也能运动运动。”

宁悦却在第一时间回头去看在一边玩耍的儿子。小朋友被大嗓门吓了一跳，看到妈妈，愣了一下，赶紧跑过来，抱住宁悦的大腿。

她摇摇头解释：“大概是在屋里时间太久了，好久没跑步了。”

宁悦摸摸胡子渊的头，微笑着安抚了片刻，引着娃儿重新燃起对树叶的乐趣，才走回来对卓浩说：“你说得对，就是这个孩子。这也算不得委屈自己，不过是一种选择罢了。”她看着儿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走到今天，后悔也没用。我只想把每一天过好，以后会怎样，以前是怎样，我没时间想，也没必要去想。”

“子渊妈妈，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没事吧？”一个小孩的姥姥关心地问。

卓浩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强求你了。不过，宁悦，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一直留着那个电话号码？就为你一句话。为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过来帮你。”

五个孩子是从摇篮一起玩大的，家长们也相互熟悉。坐到一起，一边看孩子，一边聊天说话，打发时间。

宁悦茫然地看着他。

被称作子渊的小男孩笑着抬起头，大声地喊着女孩的名字，很快又有两三个男孩加入进去，几个小孩一起玩起来。小女孩的妈妈招呼说：“子渊妈妈，过来歇会吧，让他们玩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