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下 第二十一章 相思几处愁(第13/14页)
“王哥,您是斯文人,平时也不跟我们出来乐呵。这难得坐一起喝个酒,您总得赏点儿面子不是?”那敬酒的人说道。
王槐离开府衙的内情知道的人不多,况且,就算知道,其实这刑讯之事对外人来讲也不叫事儿。官差不打人,那还叫官差?
比起许陆他查案略逊,比起常青他路子不宽,可那是在府衙,出了府衙他也算有点本事。镖局里都是糙人,大字不识,王槐怎么说也是当过公差的人,在府衙不显,但放在这里面已经算是斯文人了。镖局东家对他挺器重,让他做了管事,这帮兄弟对他也挺服气。
王槐觉得这样的状态还行,可镖局管事比起府衙捕快毕竟低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好好的差事没了,明明他又没做错什么!故而何时想起来心中都是怨愤难平,尤其是对夏初。
“喝酒!”他举杯碰了,仰头把盅里的酒喝了个干净,热辣辣地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心里的那股火气也顶了上来。他将酒盅往桌上一顿,冷笑一声,“镖局的都是兄弟,咱是糙人,可咱干净!公差算个屁,老子跟他们混得恶心!”
“公差还算个屁?!要是我能进府衙做捕快,我老子得从坟里笑出来。”
王槐一听更觉得憋气,便瞥了他一眼,捏着颗花生捻去了皮,无所谓地道:“话不是乱说的,你们不信就算了。”
坐在王槐旁边的人凑过来,用肩膀碰了碰他:“别价,说说,说说。这衙门见天高高在上的,我们想瞅都瞅不着。王哥?槐爷?我把酒给您满上,您跟兄弟们聊聊。”
王槐左右瞟了瞟一桌子人,见都在看着自己,便把手里的花生一掷,端起酒来又灌了下去,酒盅一顿,道:“行!今儿爷就给你们聊聊。”
他拿着筷子指了指那家酒楼的大门:“知道我刚才瞧见谁了吗?”
“谁啊?”
“知道西京府衙夏初夏捕头吗?”他说完看了一圈,见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又道,“那知道京兆尹蒋大人吗?”
“哟,这话说的,别说西京了,全景国数过去估计也没几个不知道的。”有人接住了话,又压低了声音问王槐,“哎,那传言是不是真的?蒋大人跟……”他指了指天,把后面的话隐了过去,但意思谁都明白。
“那不知道,这事咱也不敢胡猜。”王槐摆了摆手,“但这位蒋大人跟这夏捕头的事,倒是真的。”
“什么事儿是真的?”有人没听明白,追问了一句。有人听明白了,诡笑着轻轻拍了拍桌子,两根手指一对,“龙阳之好啊!是不是,王哥?”
也有人质疑道:“不能吧?我听人说蒋大人还挺风流的,人家那身份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啊!可别瞎说。”
“我瞎说?”王槐转着桌上的酒盅说,“你们见过夏初吗?”
旁边那人说:“我见过,前些日子在泰广楼门口,差点儿让人踩扁了,有人跟拎小鸡仔似的把他给拎出来。长得瘦巴巴的,倒是挺秀气。”
秀气这词是好词,但放到这会儿便有些意味深长了。
王槐抿了口酒:“对了。这个夏初,不过就十几岁的年纪,没家世没背景。”他点点桌子,“西京捕头什么位置?要不是仗着蒋大人的势,他凭什么坐上去?可不就是长得秀气吗?浑身一股子娘儿们气,屁本事没有。”
“可我听说他上任后还是破了不少案子的。”
“那是他破的吗?没我们没蒋大人他破得了吗?就凭他?!我呸!”王槐照地啐了一口,“就说那次我查广济堂的案子,我把口供都问出来了,愣让他给撕了,说不作数。”
“为什么啊?”
“要抢头功啊!线索我们都查清楚了,证据都列在那儿了,他屁嘛没干就等着最后问个口供,这口供让我问去了他当然不乐意。”王槐愤愤地说道,又是一声冷哼,“我也是傻,明知道有蒋大人给他撑着腰,还跟他顶。可我就是气不过!一帮捕快熬到死也不准能成了捕头,他凭什么衣服一脱屁股一翘就压在我们头上!你们说是不是!”
“消消气,消消气。”有人给王槐斟上酒,“那这活也是没法干,王哥您是个有气性的。”
另一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声道:“我可听说那蒋大人到现在都没成亲呢,合着是这么回事。”
“可不就是吗?”王槐又看着刚才质疑他的人,问道,“怎么着,老杜,觉得我是瞎说吗?”
那个叫杜山的人不说话了,低头想了一会摇摇头:“那要照你这么说,我看月老板的事,指着府衙是没戏了。”
王槐拊了下掌,笑道:“不说还忘了,老杜可是月老板的铁杆戏迷。您啊,甭想了,人死灯灭,死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