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自作主张送人了(第5/7页)
萧槿不敢爬树,手脚也没有长生利落,只负责在下面接应。长生忙碌一天,出了许多汗,竟然觉得还挺过瘾。于是接连数日,每天都来。
很快,建康城里凡是与长沙王府交好的人家都收到了安阳郡主亲手采摘的鲜桃。连远在临川的谢灵运也收到了一份,还高兴地写了首诗回赠她。与这首诗一起来的,还有给萧槿的聘礼。
眼看婚期将近,萧槿最担心的却不是以后嫁去临川,与父母分离,能不能习惯在婆家的生活,而是自己走了之后,长生和萧子律的感情大事谁来操心。
这么多年来,她的夙愿就是让长生嫁给萧子律,做自己的嫂嫂。她觉得二人十分登对,犹如毛笔配笔架、生宣配镇纸、砚台配墨锭,萧子律的手杖配他的衣着服饰。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二人迟迟意识不到这一点呢?非要在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上浪费青春,让她在旁边着急上火。
好在萧子律最近表现还不错,干了件像样的事儿。
按照建康习俗,青年男女大婚当日,双方的兄弟姐妹都要到场,新郎还需一名德才兼备的同侪做为傧相,可是赵怀璧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
广德想来想去,提议找萧子律,觉得他再适合不过。首先,萧子律在同侪之中最有名望,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其次,赵怀璧救过他,他还算是二人的月老,与二人都颇有缘分。而且,他和长生之间的关系不合众所周知,肯定不怕立场尴尬。
尽管赵怀璧对最后一点表示怀疑,奈何一时确实找不到更为中意的,还是拉下脸面登门去请了。
果然遭到拒绝。
萧子律非但不去,态度还很微妙。
赵怀璧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招惹了他。
萧子律似乎看出他心存疑惑,眉梢一挑,笑眯眯地问:“赵兄真不知是自己负了郡主在先?如今大婚还办得这么张灯结彩,恐怕不好吧?不是小弟不愿给兄台面子,实在是因为舍妹和郡主的关系,不便前往。”
赵怀璧闻言黑着个脸,愤懑道:“萧中散这就有所不知了,并非赵某有负郡主,实在是郡主她……她……”
“她”了半天,也没把她故意试探自己这种话说出口,只道是:“她主动提出的。”
萧子律刚下朝回来,衣服还没换,抖抖袖子,露出藏在袖下的紫檀木马头手杖。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都会令人感到一股盛气凌人、威严耸立的压迫之感。
他的脸上仍是挂着笑意的,道:“萧某早就同将军说过,郡主心特别大,脑子也有问题。但是她不会哭,并不代表不会痛。将军以为,她真的对你无情,只是有心为之吗?”
“此话怎讲?”赵怀璧在他的气势压迫下感到不安,不由自主皱起了剑眉。
萧子律便有条不紊地说:“赵将军恐怕也听说过关于郡主命硬克夫嫁不出去的传闻,也知道因为这一传言,大家唯恐避之不及。恐怕不知道的是,并非所有人都不愿迎娶。上元之时,郡主曾问杨五郎有无此意。杨五郎原是有的,只是郡主自己没相中人家。包括后来将军回来,其实郡主可以选择的始终不止将军一人。倘若当真只想找个人嫁了,大不了找个没有功名的,比如将军身边那位宋夫长之流,我想她也不介意。但是她没有,她把所有良苦用心都用在了将军身上。说她毫无感情,只是为了成亲而成亲而已,将军自己信吗?”
言已至此,他愀然作色,换了副口吻,继续道:“我与长生相识十五载,知道她是不会虚与委蛇、惺惺作态之人。若是不喜欢的对象,莫要说日夜相伴、同桌而食,就是多说几句话,她都是不愿勉强自己的。”
“是么……”赵怀璧嘴上硬说着不信,可是手上的茶盏中,一圈接着一圈的涟漪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动荡。
萧子律趁机补了最后一刀:“舍妹还对萧某讲过一件事。说郡主前些日子与她一起画绣样的时候,已经在聊姐妹二人将来想生儿子还是女儿的话题了。郡主说,若是将军北伐功成之后得子,便取名叫赵平;若是北伐之前所得,则叫赵望北。取名技术堪忧,令人着实为她的后嗣捏把冷汗。可将军觉得,其中的心意,也是假的吗?”
赵怀璧从来不知长生还想过这种事情,不由得虎躯一震,眼眶也跟着泛红。为了不让萧子律看到自己差一点溢出来的眼泪,他赶忙放下茶盏,借口不想再讨论与长生有关的事而告辞。起身的时候,他还煞有其事地说:“总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没想到萧子律也在他身后说:“的确。她能因为广德服个毒就不要你了,说明没那么喜欢你。你能因为她对你使过心机就放弃她,说明也没那么喜欢她。彼此都没到生死不离的地步,回忆过去又何必演出深情?”语气淡漠,言辞犀利,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