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蛭(第3/7页)

“咱……要不要上天耀找夏克明了解了解情况?毕竟他是最后一个跟龙美玲做买卖且还健在的。”李昱刚问。

我摆了摆手,一通咳嗽之后说:“还是先别了。一是夏克明的身份特殊;二来他跟龙美玲也算不上有啥接触,是米晓峰注资了龙美玲的公司,夏克明收购了他的地产公司才间接成了龙美玲的投资人,俩人不见得有深的接触,充其量也就是看好这么能干一女的,跟着挣钱罢了。咱们不如去见见早先失踪的这两位的家属,他们都跟龙美玲做生意,先后又都失踪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您是说早先有事,现在报复?”李昱刚的眉毛拧成了八字。

“报不报复姑且不谈,也不见得有什么联系。但咱得梳理一下龙美玲的生平嘛,去了解了解。”

既然许鹏提出一个方向,我不妨就顺着去摸摸。毕竟我们有旧案重开的权力。龙美玲是不是好狠一女的,走着瞧呗。至少,她不会是个没故事的女人。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失踪了,是事故还是故事正等着我们去了解。

找见杨罡的遗孀崔芷桦还挺费了一番工夫,她再婚了,对方还是个法国人。也是老天爷帮忙,她要不是回来探望女儿,那见上这一面就真不可能了。

我跟夏新亮去的,约在她女儿女婿家楼下的咖啡厅。这家也有意思,妈嫁了个法国人定居法国,女儿嫁了个美籍华人然后随同夫婿外派回的北京,房子都是租的。听闻当时在北京的房产早就处理掉了。

这俩人是多不想跟这座城市待着啊?

“你们找我还真挺让我意外的。事到如今,怎么又关心起杨罡的事来了?当时已经销案了呀。”崔芷桦虽然五十来岁了,但瞅着不显老,一是身材没走样,二是皮肤白。

“销案是因为当时警方查到杨罡有一大笔进项跟着他一起失踪了,而且您还发现了您前夫出轨的证据是吧?”

崔芷桦点了点头,从手提包里摸出了烟盒:“你们不介意吧?”

“没事没事,我也抽。”我鼻音浓重地说,怪不得她坚持选择坐户外呢。“感冒了?”她又放下了手中的打火机。

“不碍事,快好了。感冒拦不住我抽烟。”

“北京这个天儿啊,说变就变,这会儿风和日丽,下午保不齐就起风,春天换季最容易感冒了,”崔芷桦点燃了细长的女士香烟,“就跟男人的脸似的,说变就变。你也不知道它阴晴变化的规律。20世纪90年代那会儿,杨罡倒腾计算机零配件,好

些都是水货,他也常往广东跑,十天半个月不着家那是家常便饭。你要说他出轨我

有什么证据,我也没什么证据,就是女人的直觉吧,有时候他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味儿,女人味儿,不是说香水什么的,是女人才能闻出来的女人味儿。为这个起先我们也吵过,但是吵来吵去又能怎么样?那年代敢离婚的还真没几个。起先我也不觉得他能跟女人跑了,可是人就是没了啊,不回家了啊,报警我也报了,查也帮我查了,人没了,人还是带着钱没了,广州警方也给帮着找,没见尸体啊,那他能去哪儿?去哪儿我不知道,反正不想要我跟闺女了呗。”

“那就您了解,他是这种不打一声招呼就闪人的主儿吗?”夏新亮问。“我了解他什么?事他都办出来了,还谈什么了解不了解?”

“我能说您心底里是有点不信的吗?”

“我是不信。可是我不信,结果它还是这个结果。”“就没考虑过也许他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首先我就是这么考虑的啊,所以才报警了呀,可是你们查来查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让我怎么办?我就瞪眼往下等吗?我能等来什么?”

“不不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赶紧加入谈话,“是这样,我们约您见面,不是想重提您内心的伤痛,更不是想扰乱您现在的生活。”为了拉近距离,我也点了支烟,“是我们现在经手一个案件,跟您前夫失踪这个案件,”我想了想说,“不能说有联系吧,但有些微妙的相似之处。”

“哦?”这话显然引起了崔芷桦的兴趣。

“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记得一个女人,叫龙美玲,早年间您前夫投资过她的公司,后来她还回购了您前夫的股权。”

“这事我记得,但是龙美玲我印象不深了,我就见过她那么几次,就杨罡失踪后一年吧,不是一年也快一年了,她来我家找的我,跟一个男的一块。就是来谈股权的事。她不说我都不清楚这些,她找我就是想回购股权。也劝我来着,说杨罡失踪这事能托警方查就查,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但是生意耽误不得,尤其说我正是用钱的时候,不如就把股权出让给她,给了一百万。律师啊,审计啊什么的,都是她找的,我也不懂这些,但是她全程都跟我一起处理,很耐心地跟我解释、说明。”“男的?什么男的?”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