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东宫(第2/3页)
“你也甭难过,虽说咱也无法揣度殿下的想法,但既然能留在东宫,一切都是好的开始。”
这两年各大臣往东宫送进来的美人可谓层出不穷,但也就这位姑娘入了太子殿下的眼,留了下来。
想必殿下是满意她的。
潘胜继续自说自话,还在想办法给姜沐璃出招:“这样,你稍晚时穿少一点去服侍殿下沐浴,等……”
姜沐璃垂眸,轻声打断他的话:“阿璃在此多谢潘公公教诲,若是没事的话,阿璃便先离开了。”
望着姜沐璃曼妙的背影,潘胜顿时哑口无言。
真是,怎么说都说不听。
他入宫多年,从未见过这样不开窍的!
太子殿下都指定让她负责生活起居了,她竟还那般规规矩矩,若非必要,是一眼都不愿多看太子。
呆头呆脑,不懂变通,死板无趣!
这竟是那浪.荡的昌陵侯世子送进来的美人?
除了那灿如春桃的容颜,芳菲妩媚的身段,美到连安国公嫡女冯翎都要甘拜下风之外,其余哪点都不像专门伺候男人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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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沐璃入了寝殿,殿内地龙烧得极旺,宛如暖春。
算着时间,约莫一炷香左右太子谢缚辞便要回宫了。
她必须得在他回来之前,将床榻,换洗衣物,浴池的热水以及殿内的熏香都点到恰到好处。
太子谢缚辞是陛下与先皇后的嫡长子,五岁不到被立为太子,出身显赫尊贵,实乃天之骄子,但听闻太子并不得陛下的宠爱。
传闻谢缚辞的储君之位,也是因建宏六年,凤仪宫发生一场大火,导致皇后葬身火海,陛下心生愧疚,为了弥补这才立了谢缚辞为太子。
从此崔皇后也成了宫里不可提及的人物。
而四岁的孩童一夜之间失去生母,又不得圣宠,不到十岁时自请离开长安去西北历练,如今年仅弱冠,在军营战场拼杀多年,自是养成了通身戾气。
太子平日里不苟言笑,性子冷沉,难以捉摸,东宫的人几乎无人不惧他。
她也是惧怕的,却更是惧怕太子认出她是两年前那夜的女子。
半个月前被送入东宫,她本想寻着机会逃离,未曾想太子路过她身旁时,顿了半晌,便丢下一句让她留下的命令。
她那会初睹太子的容颜,那夜的回忆蓦然涌上心头。
姜沐璃如何都没想到,那个陌生男子竟是当今太子殿下。
这半个月她几乎每日惶惶不安。
可自让她留下后,太子并未对她采取任何举动,全然没认出她一般。
等整理好寝殿内的一切,姜沐璃去浴房后沐浴,换了一身轻简的鹅黄襦裙,掀起衾被躺了进去。
甫一入榻,扑面而来的便是太子身上独有的冷梅香,浓重的气息席卷全身,殿内的熏香和烧得暖和的地龙,使她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中感觉有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良久,姜沐璃缓缓掀起眼睫,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清隽秀美的面容。
她心跳一滞,连忙坐起身,整理好自己的妆容,确认没有失态后,笑道:“殿下回来了。”
男人默了片刻,才淡淡颔首。
姜沐璃的瞌睡瞬间被赶跑,连忙就要下榻离开,弯腰起身时,却在靠近谢缚辞那瞬嗅到一股若有若无,铁锈似的血腥味。
眼神往下扫,便见太子暗紫色的宽大袖口隐有殷红的斑斑点点。
这显然是血迹。
姜沐璃来不及去细想其中的缘由,找到绣鞋后忙趿鞋落地,却在右脚还未沾地之前,纤腰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揽紧。
腰间是白瓷如玉的手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那手中的力道,强劲到令她仓皇。
她慌乱得眼睫轻颤,小声询问:“殿,殿下?”
哪想男人似乎全然未察觉到她的紧张,俊脸缓慢贴近,离她唇角不足一寸距离停下,嗓音低沉:“想离开东宫吗?”
什么?
太子这没头没尾的话问得姜沐璃瞬间呆滞。
“孤且问你,想离开吗?”
谢缚辞唇角噙着浅薄的笑意,薄唇轻启:“若是想离开,孤会放你离去。”
他嘴唇贴得极近,即使这些日子以来他二人已多番接触,可也从未突破这道防线。
姜沐璃心跳加速,可殿下的眼神可怖到令她无法生出旖旎。
当她险些要脱口说出“想”这个字时,却骤然捕捉到谢缚辞眼里寒冷。
殿下不是大善人。
这是她入东宫那日就清楚明白的事。
那晚,她刚进了东宫,被潘胜带着学了一整天规矩,夜深了入寝殿伺候时,无意看到的画面。
那清朗如玉,外表温雅的太子殿下,毫不犹豫一剑斩杀了侍奉他多年的一个东宫侍卫。
她不知那侍卫是犯了什么罪,但当时太子阴鸷的神情和冷血的手段深深刻印在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