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殊死之战(第2/7页)
她说:“对不起,陛下,您还记得刚才我对您说过的话吗?”
她声音颤抖,在空旷中显得那么单薄、无力。埃欧弗尔正在用锋利的爪子撕扯三只熊在自己面前举着的靶子,他硕大的脑袋转向了她。
“什么?什么?”
“记得吗,我刚才说我最好先去找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跟他说话,假装——”
但是,还没等她说完,瞭望塔上的几只熊便大叫起来。别的熊全都明白了,随即兴奋地骚动起来。他们已经看见了埃欧雷克。
“求您了,”莱拉急切地说,“您等着,我去骗骗他。”
“好,好,去吧,去鼓动鼓动他!”
由于愤怒和激动,埃欧弗尔·拉克尼松几乎说不出话来。
莱拉从他身边走开,穿过战场。战场上空空荡荡,雪地上留下她小小的脚印。战场对面的披甲熊向两边分开,让她从中间过去。他们巨大的身躯笨拙地挪开后,地平线便出现了,在苍白的天光下显得暗淡阴郁。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在哪儿?莱拉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这是因为瞭望塔很高,她看不到的他们却能看到。她所能做的只是在雪地上朝前走。
埃欧雷克先发现了她。几个纵跃,一阵金属的沉重撞击声之后,在飞溅的雪花中,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哦,埃欧雷克!我做了一件可怕的事!亲爱的,你得跟埃欧弗尔·拉克尼松进行决斗,可是你什么准备也没做——你又累又饿,你的盔甲也……”
“什么可怕的事?”
“我跟他说了你要来,我是从真理仪那儿知道的。他不顾一切地想当一个人,想得到一个精灵,都要想疯了。所以我就骗他,让他以为我是你的精灵,打算从你那儿逃走,去当他的精灵,但是要实现这个想法,他就必须跟你决斗。因为,要不然,埃欧雷克,亲爱的,他们永远也不会让你有机会跟他决斗,不等你接近,他们就会用火把你烧死——”
“你让埃欧弗尔·拉克尼松上了当?”
“是的,我让他同意跟你决斗,而不是像对待被驱逐的熊那样直接把你杀死,获胜者将成为披甲熊的国王。我只能这样,因为——”
“你姓贝拉克瓦?不,你该叫莱拉·巧舌如簧,”他说,“我要的就是跟他决斗。来吧,小精灵。”
莱拉看着身披旧盔甲的埃欧雷克·伯尔尼松,他是那么精干、勇猛。莱拉觉得自己的心中充满骄傲。
他们一起走向埃欧弗尔那座巨大的宫殿,决斗的战场就设在那里,空荡荡的,四周都是高墙。披甲熊聚集在城垛上,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挤满了白花花的脸,他们笨重的身躯站在那儿,像是一道雾蒙蒙的厚厚的白墙,眼睛和鼻子黑点儿般地点缀在上面。站在最近的熊向两旁退去,给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和他的精灵让出一条通道,让他们从中间穿过。披甲熊们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他们俩身上。
埃欧雷克停了下来,埃欧弗尔·拉克尼松就在战场的对面。国王从白雪堆积的高台上走下来,两只披甲熊在相隔几码远的地方互相对峙。
莱拉离埃欧雷克很近,能感受到他体内的战栗——像一台大功率发电机似的,源源不断地产生强大的电流。她轻轻地碰了碰他头盔下露出的脖子,说道:“好好打,埃欧雷克,亲爱的。您是真正的国王,他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说完,莱拉退到了后面。
“各位披甲熊!”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大声说道。大殿的四壁发出巨大的回音,巢里的鸟被惊得飞了出来。他继续说:“这场决斗的条件是这样的:如果埃欧弗尔·拉克尼松杀了我,那么他永远都是国王,不受挑战,不受异议。如果我杀了埃欧弗尔·拉克尼松,那么我就是你们的国王。我给你们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拆毁这座宫殿——这座臭气熏天的、可笑的、华而不实的宫殿,把黄金和大理石统统扔到海里。属于披甲熊的金属只有铁,不是黄金。埃欧弗尔·拉克尼松弄脏了斯瓦尔巴,我来的目的就是进行消毒。埃欧弗尔·拉克尼松,我在此向你挑战。”
埃欧弗尔往前跳了一两步,似乎难以控制自己。
“各位披甲熊!”轮到埃欧弗尔说话了,他大声喊道,“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应我的邀请又回来了,是我把他召回到这里。这次决斗的条件由我来定,这些条件是:如果我杀了埃欧雷克·伯尔尼松,那么就把他的肉体撕碎,扔给悬崖厉鬼,把他的脑袋挂在我的宫殿之上,抹掉有关他的记忆,谁提到他的名字,谁就是犯了死罪……”
他继续说完了条件。接着,他们俩又讲了一通话。这是规矩,一种必须切实遵守的仪式。莱拉望着他们俩,他们是那么截然相反:埃欧弗尔是如此富丽堂皇、高大魁梧、身强体健,他的盔甲是那么华丽,显得既傲岸又有王者之气;而埃欧雷克却没有他那么高大——虽然她从来没觉得埃欧雷克看上去瘦弱。他的装备也非常简单,他的盔甲锈迹斑斑,上面坑坑洼洼的。但是,他的盔甲就是他的灵魂,是他自己制作的,非常合身,他和盔甲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而埃欧弗尔对自己的盔甲并不满意,而且他还想再要一个灵魂。埃欧弗尔浮躁不安,而埃欧雷克却平静、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