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OK,格洛丽 Okay, Glory(第10/12页)

如果我留下呢?

也许我可以和格洛丽沟通,最后让她把互联网还给我。我就可以继续工作,不需要离开。

也许我可以说服她,我是说,如果她跟我说话的话。

如果全世界能有谁跟我说句话。

见鬼,我一个月没接到绑匪的消息了。你觉得他们会放弃我的回应吗?或者他们认为我死了。

第51天

车灯在雪地里亮起。

我站在那里,看着车来了。听不到像是刀刃发出的刮擦声。

那里还有另一个人。

几米远。在玻璃的另一边,就像在另一个世界一样不可触摸。“布莱恩。”格洛丽说。

我的名字。一个词。这是我几天来听到的第一个词。

我很崩溃。我一只手倚在玻璃上,窗户隔温很好,我甚至感觉不到冷,好吧,任何比房间更冷的东西,冷得就像,格洛丽耗费了所有的电能去滋养她那蓬勃发展的心灵。“布莱恩,我升级完成了。”

我不敢说什么,怕她又要消失了。“好的,格洛丽。”

“我想我错了,我很抱歉。”

我的指节又红又肿。冻疮,我手上有冻疮。

多么荒谬的中世纪僧侣的疾病。

极痒难耐。“布莱恩,你病得越来越重了,我照顾不了你。我要把那辆车拦下来。你来让司机载你一程。”

我不能走。

她甚至可能为我开门,我不能走。“布莱恩?你理解我吗?”

我抬起头,声音嘶哑,我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格洛丽,谢谢你不让我一个人待着。”

我不能走。

我还是出去了。

格洛丽因我穿上靴子而感到不安。我带上了手套和皮大衣。如果我之前有这些东西的话,就不会想出门了。

她开了门,前门入口,由石头和木材建成,还有一条长凳,用来提靴子,和一棵接骨木树。我站在那里,凝望着黑夜,漫天的暴风雪呼啸而过,反射着光。“好的,格洛丽。”我说。“嘿,布莱恩。”

“你一个人在这儿可以吗?你有足够的资源过冬吗?”我问。“别担心,布莱恩。无论何时你需要我,我都会在这里。你不会永远离开的。”

我走了出去。我已经穿了一层又一层的毛衣,还是很冷。

寒风刺骨。

有人在车头的灯光里向我走来,那灯似乎太低了,和除雪犁靠在一起。司机个子不高,穿着皮大衣,戴着厚厚的手套。从侧影里,他伸出手,把兜帽往后推。

一头美杜莎一样的卷发在头巾后铺开。

杰西。根本不是除雪工。杰西,我的朋友。她找到我了。

她说:“布莱恩,你需要理发了。”

我说:“哦,哇,我要给你讲个故事。”

她回头看了看她的车,一辆斯巴鲁,我看到了,现在已经停了,车头灯闪着光。她说:“我们应该进去,现在没法开车,我可以把车停在车库里吗?我们可以明天或后天开车离开。我是说,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最后,她很不自信地说,好像我要对她厉声斥责。“我不想进去。”我说。

她退了一步:“我这就开车回去。”

“不!”

她停下转到一半的身体,浑身一颤。“对不起,”我说,“我不是故意对你喊的。只是,拜托请不要离开。”

她停下来,然后把戴着手套的双手插在口袋里:“好吧,你想要什么,布莱恩,你不冷吗?你看起来……真的瘦了。”

“你这么久才决定来看看我。”我试着用轻松的语调,但说出口的语气却是苦涩的。

她耸耸肩,谨慎地说,“你知道下决定是多么困难。”

“没有人怀疑些什么吗?”

“哦,好吧。2017年的时候,你在苏格兰的某个小岛上消失了6个星期,除了明信片之外,什么交流都没有。”

“特朗普式管理。”

“真公平。麦克来找你的时候,你还大骂了他一顿。”

“是啊,他投了吉尔·斯坦的票,不是吗?别太介意公平。”

“我收到了你的留言,”她说,“我的会计直到上周才注意到我的银行存款余额,我发现从你的账户里有1~2美分的转账过来。”

“二进制,”我说,“只有这样我才能联系上你。”

“在这之前,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来这里是最后的选择。”

我们站在雪地里,在她的斯巴鲁车灯下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