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驾崩(第3/4页)
方信对此却早已经了掌如心,他蹙眉沉吟地说着:“假如这样,那西南必不可保,如果将断不断,欲撤不撤,只怕朝廷一半力量,都要拖在西南泥潭上消耗,这样再来几年,朝廷必被挖空了不可,这样的话,内外交迫,形式还要恶劣,还不如当机立断,在西南入口处驻扎重兵,转而防御,多出的力量,来稳定朝政和内地,等太子成年,修养几年,中原之大,自然可图收复,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朝廷在西南打一胜仗,逼得西南蛮司签下和平之约,许半省为藩国,臣服朝贡。”
“撤出西南,又谈何容易?大楚立国,从没有失了这样大的土地,谁上书言得撤退,谁就难以保住仕途,说到最后,还是必须以新君名义下旨,只怕对君威有损啊,等太子成年,体会过来,安能不怒?至于半省藩国,臣服朝贡,体面上是好些,只怕未必能做到!”鲁侯起步而走,在狭小的亭子中慢慢踱着步。
方信闭口不语,在这里为政多了,他才知道前世读的小说何等可笑。
前世小说中——开国时,君臣总是英明,而亡国时,君臣总是昏庸。
其实,开国时那批人,自是一时之选,应运而生,但是以后真当天下无人了?严格地说来,后世君臣,虽不及开国时有锐气,但是经验上更是丰富了许多,因此无论何时,相比较,最多是六四分开,断无很大差距。
真正的差距,却在于国家享国日久,盘根错节,力量稳固,就算是皇帝,也有心无力,实际上难以对抗庞大的阶级,以及国家的衰老。
其实前世历代改革就可以看见,改革者,罕见有好下场,大权慢慢旁落,再无偷天换日的力量,这才是最大问题。
而官吏腐败,军士松弛,却在其次了。
历代小说,以为一切都在君心,只要使皇帝明白问题,就可改革,实是天下之笑话。
历史的悲哀,就是明明白白,却挽回不得,就如人的衰老,谁都知道,可是又有几人能挽回得了?
挽回了,也就不是人,而是神仙。
鲁侯经代世家,秉性雍容,这时绕亭仿徨,可见其心情,方信正思量着,鲁侯已站定,望着星空,干涩地问着:“你有什么章程?说来听听。”
“没有办法,西南的事情,我已经说了,当断者断,就可保得二十年朝廷气数,只要太子成年,稳定了朝局,而等天灾熬过,如能体察民情,以民意为天意,兢兢颤颤如履薄冰,矫治时弊,那就有中兴之日,到那时,或可收复西南。”方信说着。
“我读过你的书,你那句——教者仁也,化者礼者,教而不化,罪也,化而不教,暴也——实是说到了要点上,西南如是再征下,必用此句才可太平!”鲁侯想了想,却笑地说着:“我想,你不久,就会获得朝廷重用了,最多三年。”
“教者仁也,化者礼者,教而不化,罪也,化而不教,暴也——我就是在这上面,就有大忧啊!”方信缓缓说着,似乎别有心思。
“哦,说来听听。”
“朝廷征了西南,眼下却难以维持,可是我朝的制度和学说,却已经流传在那里,如是蛮司不屑,自是万幸,如是蛮司也学我朝,分君臣,用法度,行政治,立郡县,举大军,那二十年后,我朝中兴,也难以收复,如是我朝再有什么,那……”方信犹豫了一下,又说着:“学生观得千古历史书,见得自晋时来,凉、卫、金、楚,都是一胡一汉之格局,深以为忧啊!”这一胡一汉之格局一说,鲁侯本是度步,却闻言心惊,几是一个跟头跌下,当下扶住了柱子,大声厉喝:“胡说!”
方信也自不语。
不过,鲁侯也是明白人,虽然呵斥,但是仔细一想,却真是如此,想罢,看了方信一眼,冷冰冰说着:“李睿你学参造化,洞察古今,自是不凡,却也不可妄言。”
“学生自然不敢。”方信回答地说着。
“那依你看来,这蛮司,反是大祸了不成?”鲁侯再走几步,问着。
“很有可能,就见其有没有效法中原,建官立制了,如是,必是大患。”方信回答地说着:“蛮司野蛮,一时建官立制,不但无有文弱之忧,反而集权之利,自是难以对抗。”
鲁侯听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着:“果是世上奇男子,李睿,你已经封爵,可得一妻三平,还有一平妻之缺,可愿意娶我之女舒兰?她对你可是情种深重呢!”
“李睿怎敢,舒兰是侯爷之女,安可为平妻?”
“本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平妻还是妻,不会要你休正妻,你我都是大丈夫,是否,可一言而决!”鲁侯断然说着。
方信沉思片刻,起身,跪伏:“李睿拜见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