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后一局(第11/13页)

苏一玮笑了一下说:“他要是知道内情,无须我打电话,他就会主动打电话告诉我的。如果我打电话问他,不是为难他吗?”

赵守礼突然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把:“你看我这智力。跟着首长跟了多年,还是没有多少长进。这样简单的问题我咋就没有想到?”

苏一玮就呵呵笑着说:“算了,别说笑了,说正事,我走后,你一定要把安居工程盯紧一点。你可以明确地告诉朱方,我们上上下下保证不在工程中榨他一滴油水,但是,他必须要保证工程质量,兄弟关系是兄弟关系,工作是工作,这一点绝不能含糊,要是工程质量保证不了,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赵守礼说:“是是是,我会把丑话说到前头,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晚了。”

苏一玮又说:“另外,白金本那里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千万别让他抓了你的把柄。”

赵守礼频频点着头说:“知道!知道!我已经安排了人,注意着他的动向。”

苏一玮说:“我明天早上就走了,你这边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赵守礼说:“好好好,那明天我送你去。”

苏一玮说:“不用,让司机把我送到省城就行了。”

苏一玮安排好了工作之后又给周小哭打了电话,告诉了她他的行程安排。

周小哭说:“小色女想喝维维豆奶,咋办呢?”他就呵呵笑着说:“今天不行呀,有宴会,等我回来吧。”他已经答应了钟晶晶,晚上要到她那里去,周小哭这边只能忍痛割爱了。

周小哭说:“那你少喝点酒。”

他说:“好,听你的。”

放了电话,感动中有点不舍,心里便无端地生出许多感叹,过去精力旺盛时,怎么没有这么多的桃花运,现在精力越来越不行了,桃花运却越来越多了,真是有牙的时候没有豆,有豆的时候没有牙,缺憾总是难免的。

新的一天终于来临了。这天早晨,苏一玮踏上了去省城的路。

深秋的视野中一片萧瑟,公路两旁的树木早已落叶飘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村庄离开了绿树的庇护,暴露出了它的黄泥本色,显得丑陋无比。庄稼地里,呈现出一片泛黄的麦茬和新翻的泥土;极目处,天地一片玄黄;再远处,祁连山的山脉与天连成一片,竟然分不清哪是云,哪是祁连山上的终年积雪。

苏一玮目睹着窗外的一切,内心里却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思乡的情结。他从18岁上大学后,故乡就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道背景,虽也常去看望在家的父母,但是,越来越多新的面孔让他慢慢感到了故乡的陌生。他想等手头的事儿忙完了,再去看看父母,去了多待几天。作为儿子,他虽然在经济上给予了父母无忧无虑的生活保障,但是,在精神关怀上,他给予的却少得可怜。他要趁着父母还健在多补一补,否则,留下的遗憾将成永远。

车到半途中,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赵守礼的,心想人还没有到省城,事情就找上来了,一摁键接通了。

赵守礼说:“首长还没有到吗?”

苏一玮说:“现在还在路上,有什么事就讲。”

赵守礼说:“刚才给方进财打电话,本想让他安排一下你在省城的一切活动,没想到他一直关机。”

苏一玮“哦”了一声,心想这赵守礼,他关机就关机吧,屁大点事儿也要打个电话告诉我。

赵守礼又说:“我又把电话打到阿姣那里询问,阿姣说方进财到省城后手机就一直关机,怎么打也打不通。首长,我怀疑他是不是出问题了,是被人绑架了,还是被检察机关关起来了?”

苏一玮心里突然一惊,掠过了一缕不祥的预感。前几天,方进财也给他打过电话,说自己到省城总公司开会,过两天就回来,还问他有没有需要在省城办的事。他说没有,等你回来了再聚。莫不是他真的出了事?

赵守礼又说:“这都是我瞎猜的,说不准他的手机被小偷偷走了,过两天就能联系上。”

苏一玮又“哦”了一声说:“守礼,这是个不祥之兆,你直说,是不是怀疑我这次……”说着他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把后面的话噎了下去。

赵守礼说:“刚开始没有,与方进财联系不上后,我才有一点……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苏一玮长叹了一声说:“听天由命吧!”说着,轻轻地挂了机。

苏一玮微微闭上了眼,脑子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他又一次想起了临别时关天宇给他讲的那些话。关天宇为什么一再地肯定他这几个月来取得的成绩呢?是对他的肯定,还是对他的惋惜?是不是还暗含了对他的鞭策和鼓励?另外,像这样的短期培训班,按理说就像出一趟差一样,工作交不交都无所谓,他特意地提醒我把工作移交给刘东阳,是不是也是一种预兆?还有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所表现出来的仁慈宽厚,是他多年来不曾看到过的;临出门时他的欲言又止,那个莫名其妙的手势,现在想起来,却是那么的意味深长,莫不是关天宇早已知道了他此去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