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面子不是人家给的,而是自己挣的(第23/25页)
“为我爹的事。”余海风说。
“成长叔?成长叔什么事?”马智琛吃了一惊。
“我爹被古立德抓了起来,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余海风说。
马智琛看了一眼古静馨,说:“有这样的事?为什么?”
余海风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找你打听一下。”
马智琛再次看古静馨。古静馨大概猜到他的意思,立即说:“你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吃完晚饭,马智琛送古静馨回家。
古立德独自坐在院子里喝茶,大概也是等女儿回来。见他们俩一起回来,古立德并不觉得诧异,只是淡淡地问:“智琛,过来喝茶?”
马智琛刚被古立德招募的时候,常常到黔阳找古立德汇报工作,那时,古立德总是留他住一晚,两人就坐在这里喝茶聊天。就在这么一个小院子里,马智琛的胸怀渐渐开阔,同时也感恩自己遇到了一位良师。破获了无影神手案之后,古立德要求马智琛来到黔阳侦查采花大盗案。马智琛常常需要晚上行动,住在县衙不方便进出,也不方便自己的身份隐蔽,因此在城里租了一套房子。因此,和古立德的夜茶长谈,倒是少了。特别在古立德的家眷到来而马智琛又认识古静馨之后,马智琛几乎不走进这里了。
今晚之所以过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余海风。
马智琛走到古立德对面坐下。古静馨也跟过来,说:“我给你们泡茶。”
古立德并没有拒绝,古静馨于是操起了茶壶。
古立德自然谈起杀人魔案,问马智琛什么时候回洪江。马智琛说,这几天,他一直在研究案卷,想找一些规律。古立德问他找到了没有。马智琛说,那些已知的共同点,似乎说明,这名案犯一开始胆子很小,甚至有些惧怕。到了后来,上来就搂人家的脖子,随后一刀过去,说明此时他已经胆子奇大,有了丰富的杀人经验。
马智琛说:“我已经注意到第一次发案的时间。”
话题转到了赵廷辉的案子。古立德承认,他非常忧虑,腐败会毁了这个大清国。
古立德说:“现在的风气很坏,就因为一些商人拿着大量的财物去腐蚀官员。而一些官员抵御不了钱财的诱惑,被拉下了水。吏治腐败的根源,就在于官商之间的利益输送渠道。不阻截这条通道,就不可能有清明的吏治。”
马智琛说:“我怎么听人家说,腐败是制度性的?”
古立德立即打断了他:“年轻人,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随后又说,“你是对的。自从人类建立政权以来,权力导向腐败,就是一直未曾攻克的难题。明朝建立了一整套严格的监督制度,先是建立锦衣卫来进行权力监督,可很快就发现,锦卫衣成了最大的腐败机构。于是,他们又建立东厂来监督锦衣卫,又建立西厂来监督东厂。可是,这些监督机构,一个接着一个烂掉了。与历朝历代相比,大清朝的权力监督,是最弱的。这才是最大的后患。这些,只能关起门来说说,在外面,你可千万不要乱说。来,喝茶。”
古静馨扯上了主题:“爹,我听人家说,余掌柜的儿子把他爹举报了?”
古立德说:“你从哪里听说的?”
古静馨说:“我听人说,衙役去抓余掌柜的时候,亲口告诉他的家人的,现在,整个洪江都知道了。”
古立德说:“庙小阴风大啊。有人在举报信上署上余海风的名,我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阴谋。现在看来,这是一步棋啊。也不知余掌柜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要置他于死地且不说,还要把他家搞垮。”
关于这一点,马智琛不好说。他已经猜到,整个事,是父亲干的。只是他没想到,父亲不仅举报了余成长,还把脏水泼在余海风身上。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叔叔变得面目可憎起来。这件事,令他异常痛苦,也因此更想替余海风做点什么。
马智琛说:“既然如此,余叔叔有没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冤枉肯定不会。”古立德说,“就像现在的官员,没几个是干净的一样。现在那些能赚大钱的商人,也没一个是干净的。腐败有一条核心利益链,一端是官员,另一端是商人。你如果把那些赚了大钱的商人们抓起来,看哪一个是冤枉的?”
马智琛还想据理力争,说:“余叔叔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是一个很正义很有道德感的商人。我听说,那个西先生和洪江人做鸦片生意,最开始,找的就是余叔叔。余叔叔走的地方多,见多识广,知道鸦片这个东西害人,就拒绝了。”
古立德说:“我也知道,余成长是个很有道德感的商人。可是,道德和法律,是两个概念。他现在的事情,不是道德问题,而是行贿官员,违反了大清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