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志之间的战争(第9/12页)

高长河气恼地道:“四处讲这种话的人,我看是别有用心,惟恐天下不乱!”

刘意如看着高长河的脸色,小心地说:“是别有用心,这些谣言我也听到了不少,都是冲着姜书记来的,还有些匿名信寄到市委,全是些毫无根据的攻击谩骂,像‘文革’期间的大字报。”

高长河这才冷静下来。设身处地地想想,觉得姜超林这么做也情有可原,谁遇上这种事都难保不发火!

于是,孙亚东的面孔便自然而然浮现到高长河眼前。高长河本能地感到,这位市委副书记兼市纪委书记肯定没起什么好作用。烈山的案子是他一手抓的,耿子敬是他亲自领着人从姜超林家带走的,现在谣言这么多,这么邪乎,他孙亚东能没责任吗?更何况此人胆子也太大了,他再三要他不要多过问平轧厂的事了,他竟还是暗中盯着何卓孝不放。这一来,姜超林、文春明能没意见吗?就是他这个市委书记也忍无可忍!

孙亚东这么做,一方面公然向他的领导权威提出挑战,另一方面也势必要破坏他迅速解决平轧厂问题的设想。按他的想法,平轧厂必须接受兼并。他在现场办公会上的表态看似随意,实则却是精心设计的。他早看透了文春明的心思,知道这个市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听厂里同志反映,包括厂长何卓孝在内的平轧厂干部都比较倾向于在东方钢铁集团的方案上谈判,文春明就是不干。他表了态,造成了一个既定事实,文春明不干也得干了。有情绪不怕,可以做工作。现在倒好,孙亚东暗查何卓孝,节外生枝,又给解决平轧厂问题设置了障碍。

真想不通孙亚东为什么非要这么干不可?这个口口声声支持他工作的老朋友,非但没支持他的工作,还尽给他添乱!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究竟是在和姜超林、文春明作对,还是在和他高长河作对?他究竟归省委马万里副书记直接领导,还是归他高长河直接领导?

越想越生气,高长河当即给烈山打了个电话,要孙亚东马上回来汇报工作。

孙亚东却又一次抗命,沙哑着嗓门,说省纪委的工作组已经到了烈山,他和同志们正和工作组的同志研究工作,实在走不开,要高长河有话在电话里说。

高长河真是火透了,冷冷地道:“好,很好,孙副书记,你就好好研究工作吧!不过,我提醒你一下,我高长河是平阳市委书记,背着我和市委搞小动作是决不能允许的,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另外还要提醒你的就是,不要感情用事,破坏平阳的大好形势,不利于平阳干部队伍团结的话少讲一点,尤其是涉及到姜超林同志的话!更不要向无辜的同志身上泼脏水!”说罢,挂上了电话。

孙亚东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不是检查道歉,却是发火,开口就责问:“高书记,你刚才的指示是什么意思?我真是弄不懂。我现在毕竟还是平阳市委副书记兼市纪委书记,反腐倡廉是我分管的份内工作,可我怎么工作起来就这么难呀?什么叫感情用事?谁感情用事了?请问:烈山耿子敬这帮腐败分子不该立案审查吗?和姜超林、和你所说的那些无辜的同志到底有什么关系?是不是谁找你说情了?至于说到小动作,我必须声明一下,对平轧厂何卓孝的调查在你出任平阳市委书记之前就进行了,不是你高书记一声令下就能停的,因为此人有经济问题,现在已经掌握了证据。如果你想看,我可以请反贪局的同志带着证据向你做专题汇报!”

高长河吃了一惊,愣了好半天才问:“何卓孝的经济问题,确凿吗?”

孙亚东很有情绪地说:“不确凿岂不真成搞小动作了吗?”

高长河想了想,又问:“性质严重不严重?”

孙亚东反问道:“高书记,你仍然想保这个何卓孝吗?”

高长河斟字酌句地说:“有个特殊情况,平轧厂和东方钢铁集团的兼并谈判马上就要开始,不能再拖了。何卓孝一直是平轧厂的厂长兼党委书记,和东方钢铁集团有过多次接触,我和文市长都还希望他在这方面做些工作。”

孙亚东更不高兴了:“高书记,平轧厂除了何卓孝没别人了?副厂长牛千里他们就不能干呀?何卓孝虚开医药费报销,数额巨大,不是违纪,而是经济犯罪,你和文市长如果坚持让何卓孝继续干下去,那是你们的事!”

高长河忍着一肚子火气问:“那你的意见呢?”

孙亚东没好气地问:“我能有什么意见?谁嘴大我听谁的呗!”

高长河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亚东同志,我这是和你谈工作,你不要这么情绪化好不好!平轧厂的情况你清楚,是矛盾的焦点,我们必须着手解决。何卓孝的问题如果仅在医疗费报销上,我看就先不要动,有问题我负责!在这里我要说一句:孙亚东同志,不论是作为老朋友,还是作为平阳市委副书记,我都希望你能理解我,支持我,别老是给我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