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沉痛释真禅 传经避劫凄凉谈往事 借酒浇愁(第6/8页)

众人之中鱼娘一向生长水乡,久已倾慕京城的繁华,不料到了北京之后,却关在这样荒凉的庙宇里,自觉气闷。闻言不禁说道:“我们何不进城去瞧瞧热闹。”白泰官也是好动的人,帮腔说道:“反正我们已改了容貌,到城里溜溜也不碍事。”

甘凤池虽然不大想去,但白泰官是师兄,不便拂他的兴,便道:“既然鱼姑娘和白师兄都想去,那么我们一道去好了。”

护国寺是北京的大庙市之一,往年每逢元宵端午中秋等佳节,便开庙五天,十分热闹。现在虽非庙市之期,但因十四皇子在寺前空地设了个较技场,看客比起庙市的游人还要拥挤。甘凤池等五人身怀绝技,不一会就挤到台前。这日正逢摔角那一台开场,主场的是一个蒙古武士,生得十分威武。甘凤池等看了半天,已接连见有五名拳师败在他的手下。那蒙古武士十分得意,大言道:“久闻京师乃人文荟萃之区,卧虎藏龙,不知多少,为何总不见能者赐教。难道京中武士,果真不过尔尔吗?”白泰官悄声说道:“七哥,你若施展出那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包管他当场出彩。”甘凤池道:“五哥,千万不可招惹麻烦。”白泰官道:“我不过说说罢了,谁真的想去打擂。”

过了一阵,没人进场比试,蒙古武士道:“再没人来,我要回去吃午饭了。下午再见吧。”话声方停,忽然在人丛中挤出一个少年,跃上台上,道:“我来领教。”

吕四娘吃了一惊,这少年形容虽改,音调未变,细细一看,分明是唐晓澜无疑!心中想道:怎么唐晓澜又到京城来了?他的身世有绝大隐秘,他又不是爱闹事的人,怎的却在这里抛头露面?杨仲英父女不知来了没有?游目四顾,不见熟人,台上两人已动了手。

蒙古武士是摔角能手,根本不把唐晓澜放在眼内,双手扭着唐晓澜手臂,两腿微弯,膝盖向前一顶,喝声:“去!”哪料唐晓澜纹丝不动,蒙古武士肢窝一痒,又酸又麻,扑通一声,给唐晓澜摔倒地上,跳起来道:“你这不是摔角?”唐晓澜道:“怎么不是?你明明是给我摔跌的嘛!”台下观众也哗然乱叫。那蒙古武士虽然明知他用的不是“摔角”手法,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酸软无力,给他摔倒,气愤愤地站起来道:“好,咱们再来一次,明刀明枪,你真能摔倒我,我便服了。”

唐晓澜确实不懂“摔角”手法,刚才那着是他暗用“拂穴”手法,拂了那蒙古武士的麻痒穴,硬生生将他摔倒的。见蒙古武士不服,心道:“好,我再给你一个真的。”学了蒙古武士的姿势,两腿微弯,双臂平伸,道:“来吧!”蒙古武士和身一扑,捉着唐晓澜的手腕便扭。唐晓澜早先在台下看了半天,心想这摔角之技和擒拿手法似乎相通,我何不用他的招数加以变化?主意打定,用力和那蒙古武士相抗。那蒙古武士的力比唐晓澜大得多,手腕一沉,膝盖一顶,看看就要把唐晓澜摔倒,哪知唐晓澜的手臂滑似游鱼,蓦然脱了出来,身子微微一闪,左手一推,右手一拉,借力打力,那蒙古武士庞大的身躯,竟然直向台下飞去。

这一招正是摔角中的厉害招数,名为“犀牛望月”。是唐晓澜刚从那武士学来,加上内功劲力,暗中杂以擒拿手法,将他摔倒的。蒙古武士给他一摔,本以为会头破血流,哪料唐晓澜这一摔功夫十分到家,就好像把他送到地上似的。那蒙古武士十分佩服,翘起拇指道:“行!这一百两黄金该是你的了!”

唐晓澜微微一笑,正想说话,台下又跳上一人,冷冷说道:“行!摔角中杂以擒拿手法,确是难得,我的擂台你也一并打了吧!”唐晓澜吃了一惊,这人能在瞬息之间,看破自己的手法,非大行家莫办。拱手请教,才知他就是较量拳脚的擂台主,十四皇子的军中教头云大鹏。

唐晓澜也不推辞,施了一礼,道:“请云教头赐招。”吕四娘在台下越发纳罕,不知唐晓澜一再打擂,是何用意。

云大鹏见他气定神闲,若无其事,知他必是内家高手,想试他功力,右手作掌,左手抱拳,一声“有僭”,吐气扬声,拍的一掌向唐晓澜当胸按下,掌心内卷,暗藏小天星掌力,唐晓澜反掌一推,只觉对方掌力已变,不是平按而是斜带,右手急忙向上一捎,将他勾带之劲化开,右手画了一个圆弧,“哧”的一声,疾推出去,云大鹏道声:“好!”身形一闪,扑攻唐晓澜左面空门。

吕四娘悄声道:“晓澜大有进步了。”甘凤池“唔”了一声,心中很不高兴。他也像吕四娘一样,猜不透唐晓澜用意。暗道:就是想试自己技艺的进境如何,也不该在这种场合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