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一失足时 死生成谜再回头处 恩怨如烟(第11/20页)

虽然是父母之命,他的心里也是很满意这头亲事的。

早在他未曾定亲之前,丁大叔已经委婉的劝过他:少年人血气方刚,偶然的放荡形骸是免不了的,但该适可而止。

在他订婚那日,他也曾许下誓愿,从此专心一意爱自己的妻子,尽管他还忘不了穆娟娟的千种风情,他已决心不再拈花惹草了。

谁知事与愿违,结婚之后,他才发现婚姻生活远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美满。

不错,妻子很美,但却是个“木美人”,他要给她画眉,她却嫌他佻薄;他挖尽心思编织美丽的言辞与她谈情,她却一声不响。

更有甚者,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新婚的欢乐。经常都是紧蹙双眉,过分的庄重变成了对丈夫异样的冷淡了。

他一心期待的新婚之乐,变成了味同嚼蜡!

他一气之下,又偷偷的跑去和穆娟娟幽会了。

初时还瞒住妻子,后来气不过妻子对他越来越冷淡,索性故意让妻子知道。

他把染有胭脂的衣裳穿回家,他把穆娟娟所用的香罗手帕带回家,他把穆娟娟绣有同心结的荷包带回家,有时甚至故意装作是在梦中叫出别的女人名字,不止是穆娟娟,还有他自己编造的一大串的女人的芳名。

可是他的妻子竟然好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丝毫无动于衷。

要是她大发脾气,骂他打他,那倒好了。她不理不睬,却是激得他几乎疯狂!

如今已是过去了二十年,早已是“物换星移人事改”了,但此际他回想起来,还是禁不住闷气填胸。

“我真糊涂!”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里想道:“她这样对我,我早就该知道她是另有意中人。我却要等到娟娟点醒我,我才知道!”

就在此时,他听到令人心荡的充满魅力的笑声,那么诱惑,那么熟悉,正是穆娟娟的笑声。

他曾经为她的笑声着迷,但此际却宁愿听见饿狼的嚎叫,夜枭的厉鸣,宁愿听见任何一种难听的声音,也不愿意听见她这妖媚的笑声。

这个女人是影响了他一生命运的女人,自从结识她以来,他失去了身份(从武学名家之子变成不齿于人的败类),失去了尊严(还有谁尊敬他呢?有的只是鄙视),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亲人的爱。父不以其为子,妻不以其为夫,自己亲生的女儿也不知道有他这个父亲。二十年来他受尽耻辱,受尽折磨,这一切虽然不能全都怪她,却也是由她所致!

但她也的确曾经对他好过,别的不说,她本来是个喜爱繁华的人,许多年来,却甘心与他共度荒山岁月。何况,她虽然毁了他的前途,却也曾救过了的性命。

对她来说,难道她不是也曾为他牺牲过一切么?

是恩是怨?是爱是恨?他自己也不知如何判断了,这笔糊涂账是算也算不清的。

这笔糊涂账他也不想算了,目前他想的只是怎样和她分手,使得彼此好过一些。因为她刚刚做了一件令他十分气恼的事,他业已反复思量,是非和她分手不可了!

笑声戛然而止,穆娟娟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你想不到我还能够找到你吧?”

“你找我做什么?”齐勒铭眼尾也不瞧她。

“你做的事情难道还用我说?哼,齐勒铭,你好啊,你怎能这样对我?”媚笑变为冷笑,齐勒铭的冷淡激起了她的怒火。

但齐勒铭的怒火比她更盛,就像火石受到敲击,突然爆发起来:“我还没有说你,你倒说起我来!我问你,你为什么骗我?”

“我几时骗你?”

“你骗我替冀北双魔做帮凶,谋害丁大叔!你明明知道冀北双魔是丁大叔的仇人,你却对我说成是他的朋友!”

穆娟娟反唇相讥:“你更骗我,你答应过我陪我喝酒到三更时分才去和丁大叔相会,为何你未到二更就走,而且点了我的穴道,令我无法去通知我的朋友!”

齐勒铭冷笑道:“倘若我听你的话三更才走,我只能去替丁大叔收尸了!”

原来齐勒铭这次和丁勃的约会,是穆娟娟替他出主意安排的。

齐勒铭这次重回故里,本来只是单独一人,并非与穆娟娟一起的。

早在五年之前,当时他的伤虽然尚未痊愈,但已经可以自己照料自己的时候,他就叫穆娟娟离开他了。不过,那个时候他的心情还不是想摆脱她,只是内疚于心,觉得不该累她陪自己度荒山岁月。穆娟娟初时不愿离开,后来也就经常独自下山了。不过也还不是含分手意义的那种离开,虽然在山上的时候少,在山下的时候多,每次去了几个月,总还是回来的。

齐勒铭在山上养好伤后,再苦练几年功夫,这次方始重履尘世,他是趁着穆娟娟尚未回山的时候,单独下山的。他不敢回去见父亲,但故乡和故乡的亲人他总是梦寐难忘的,他打算悄悄回故乡。只求能够看父亲一眼,和丁大叔见一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