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六朝金粉风流遗韵(第6/8页)

点心吃了,茶也喝了,这一吃喝,暂时把刚才的事儿岔开了,“雍郡王”来了点儿轻松的,他扭着一块白得赛雪的甜粒说,看见这块甜粒,想起了当初识了“八大胡同”一位名花,说那位名花人就像这块甜粒似的,白、软、甜,而且入嘴就化。

雍郡王的这一说,燕翎没怎么样,可把年羹尧逗笑了,也把他肚子里的故事给引了出来。

雍郡王以身为皇子,偶涉风月,但多少得约束点儿自己,年羹尧就不同了,他是个“外官”,在外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肚子里的故事不但比雍郡王多,而且比雍郡王精彩。雍郡王虽没有抛砖引玉之心,可是年羹尧的故事听乐了他。

乐着,乐着,雍郡王忽然转望燕翎:“玉楼,你这江南白玉楼,是此道中的老手,我也久闻江南的美人大方无比,能不能把你的故事也说给我们听听!”

燕翎暗暗眉锋一皱,天爷,他那懂这个,他样样都行,唯独此行,他嫩之又嫩。

这倒是个巧合,要是有人怀疑这位白玉楼的身份,样样都不必试,只此一样,燕翎他马上就露马脚。

脸上不能带出来,燕翎他够镇定,笑笑道:“四爷,夜深了。”

四阿哥一摆手道:“不要紧,我乐此不疲,熬上几夜都面不改色。”

燕翎拿眼角扫了云卿一下。

四阿哥“哈!”地一声道:“她怕这个,你真是瞧扁人了,说吧,别让人家笑你这须眉丈夫还不如个红粉钗裾。”

只听云卿道:“兄弟,先听你的,嫂子我的“胸膛”下比你差,听定了你的,待会儿我也来上几段儿给你们听听。”

燕翎暗中眉锋皱深了三分,看样子是躲不过了,好在燕翎他聪明,脑子里闪电似的转了几转,轻轻咳了一声,开了口:“南国红粉跟北地胭脂之所以不同,跟两个地方的水土景物有关系,北地,快骑骤驰千里,黄沙如海烟云,南方,春水碧于天,留舫听两眼,完全两码事,风萧水寒,燕翎多想歌慷慨之士,湖山秀美,益增江左之文采风流,所谓塞北秋风怒马,杏花春雨江南……”

四阿哥抬手拦住了燕翎:“慢着,慢着,谁要听这个。”

云卿含娇带眉瞟了燕翎一眼,把刚才的揪心事忘得一干二净:“四爷,您得耐着性子,水有源,树有根,得打头儿来,玉楼兄弟这是先告诉咱们南北的红粉佳人为什么不同。”

四阿哥可是真急,忙道:“好,好,好,快说,快说。”

燕翎很快地想了想,又道:“吴言花草,六朝金粉,给后后世江南的影响很大,南京的秦淮,捞到的十里珠帘又所谓,廿四桥明月里,玉人何处叫吹箫,这些原都是六朝的风流遗韵……”

四阿哥忍不住又叫了起来:“哎呀,我的爷……”

燕翎目光一凝,道:“四爷,您愿不愿听我一句实话。”

四阿哥道:“我听的原是实话。”

燕翎微一点头道:“那好。”

顺手端起一杯茶,道:“这杯茶,我告诉您是热的,您知道到底多热么?”

四阿哥道:“那我怎么知道。”

燕翎道:“我再告诉您这杯茶是凉的,您又知道它到底有多凉么?”

四阿哥不愧聪明,他明白了,道:“不用说了,我懂了,你是说……”

燕翎道:“想知道这杯茶究竟有多热多凉,最好的办法是自己尝上一口。”

年羹尧道:“兄弟,你真会吊人胃口。”

燕翎脸色一整,道:“不,年爷,这时候正是重要时候,要是在这时候让四爷分心旁骛,那是我的罪过,你说是不是?”

燕翎真行,没词儿他居然还抬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年羹尧一怔,硬没能说上话来。

四阿哥他可也真能从善如流,红着脸站起窘笑,冲燕翎拱了手:“玉楼,我知道,多谢教我。”

这位雍郡王暂时把心头这点邪念是压下去了,只是那是暂时的,到后来这位雍正皇帝仗着喇嘛献的“阿肌酥”丸,在“雍和宫”里大发神威,简直就是受了燕翎今儿个这番话的影响。

年羹尧无词以对,雍郡王从善如流。

云卿可有点儿扫兴,吁了一口气道:“行了,我的故事也只好收着了,免得罪过落在我身上。”

燕翎抓住了这机会,站了起来:“四爷,我该告辞了。”

四阿哥、年羹尧都为之一怔。

四阿哥道:“告辞,你上那儿去?”

燕翎道:“当然是回去啊。”

四阿哥道:“你还回那儿去,玉楼,你可是亲口答应过我……”

燕翎道:“四爷,您误会了,我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大丈夫轻死重诺,答应过您的,岂有反悔之理。”

四阿哥道:“那你要回老八那儿去……”

燕翎道:“四爷,我所以要回八阿哥那儿去,可完全是为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