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乌鞘岭口拚鬼侠 赤套渡头扼官军(第11/15页)

只听得嗤嗤之声连作,文泰来道:“这是袖箭,啊,飞蝗石、甩手箭全出去了,怎么?张召重也用袖箭和飞蝗石,这倒奇了。”骆冰道:“这家伙把赵三哥的暗器全伸手接去啦,又倒着打过来。嗯,真好看,下雨一样,千臂如来真有一手,钢镖、铁莲子、金钱镖,我看不清楚,太多了,那家伙来不及接,可惜……还是给他躲过了。”

忽然蓬的一声猛响,一枝蛇焰箭光亮异常,直向张召重射去,火光直照进大车里来。文泰来一刹那间见到娇妻一张俏脸红扑扑地,眼梢眼角,喜气洋溢,不由得心动,轻轻叫了声:“妹子!”骆冰回眸嫣然一笑,笑容未敛而火光已熄。

赵半山乘张召重在火光照耀下一呆,打出两般独门暗器,一是回龙璧,一是飞燕银梭。

赵半山是浙江温州人,少年时曾随长辈至南洋各地经商,看到当地居民所用的一样猎器极为巧妙,打出之后能自动飞回。后来他入温州王氏太极门学艺,对暗器一道特别擅长,一日想起少年时所见的“飞去来器”,心想可以化作一项奇妙暗器,经过无数次试制习练,制成一种曲尺形精钢弯镖,取名为“回龙璧”。至于“飞燕银梭”,更是他独运匠心创制而成。要知一般武术名家,于暗器的发射接避必加钻研,寻常暗器实难相伤。这飞燕银梭却另有巧妙。张召重剑交左手,将铁莲子、菩提子、金钱镖等细小暗器纷纷拨落,右手不住接住钢镖、袖箭、飞蝗石等较大暗器打回,身子窜上蹲下,左躲右闪,避开来不及接住的各种暗器,心下暗惊:“这人打不完的暗器,真是厉害!”正在手忙足乱之际,忽然迎面白晃晃的一枝弯物斜飞而至,破空之声,甚为奇特。他怕这暗器头上有毒,不敢迎头去拿,一伸手,抓住它的尾巴,哪知这回龙璧竟如活的一般,一滑脱手,骨溜溜的又飞了回去。赵半山伸手拿住,又打了过来。张召重大吃一惊,不敢再接,伸凝碧剑去砍,忽然飕飕两声,两枚银梭分从左右袭来。

他看准来路,纵起丈余,让两只银梭全在脚下飞过。不料铮铮两声响,燕尾跌落,梭中弹簧机括弹动燕头,银梭突在空中转弯,向上激射。他暗叫不妙,忙伸手在小腹前一挡,一只银梭碰到手心,当即运用内力,手心微缩,银梭来势已消,竟没伤到皮肉。但另一只银梭却无论如何躲不开了,终究刺入他小腿肚中,不由得轻轻“啊”的一声呼叫。

赵半山见他受伤,剑招随至,张召重举剑一架。赵半山知他凝碧剑是把利刃,不让两剑剑锋相交,剑身微侧,已与凝碧剑剑身贴在一起,运用太极剑中“粘”字诀,竟把凝碧剑拉过数寸。张召重一惊:“此人暗器厉害,剑法也是如此了得。”不由得怯意暗生。

他本想凭一身惊人艺业,把对方尽数打败,哪知叠遇劲敌,若非手中剑利,单是那道人便已难敌,眼下小腿又已受伤,不敢恋战,四下一望,只见众侍卫和官兵东逃西窜,囚禁文泰来的大车也已被敌人夺去,不由得着急,刷刷刷三剑,将赵半山逼退数步,拔出小腿上银梭,向他掷去。赵半山低头一让,他已直向大车冲了过去。

骆冰见张召重在赵半山诸般暗器的围攻下手忙脚乱,只喜得手舞足蹈。文泰来道:“十四弟呢?他伤势重不重?”骆冰道:“十四弟?他受了伤……”话未说完,张召重已向大车冲来。骆冰“啊哟”一声,双刀吞吐,挡在车前。群雄见张召重奔近,纷纷围拢。

周仲英斜刺里窜出,拦在当路,金背大刀一立,喝道:“你这小子竟敢到铁胆庄拿人,不把老夫放在眼里,这笔帐咱们今日来算算!”张召重见他白发飘动,精神矍铄,听他言语,知是西北武林的领袖人物铁胆周仲英,不敢怠慢,挺剑疾刺。周仲英大刀翻转,刀背朝剑身碰去。张召重剑走轻灵,剑刃在刀背上一勒,刀背上登时划了一道一寸多深的口子。

这时周绮、章进、徐天宏、常氏双侠各挺兵刃,四面围攻。张召重见对方人多,凝碧剑“云横秦岭”,画了个圈子。众人怕他宝剑锋利,各自抽回兵器。张召重攻敌之弱,对准周绮窜去。周绮举刀当头砍下,张召重左手伸出,已拿住她手腕,反手一拧,将雁翎刀夺了过去。周仲英大惊,两枚铁胆向张召重后心打去。

就在此时,陈家洛三颗围棋子已疾飞而至,分打他“神封”、“关元”、“曲池”三穴。张召重心中一寒,心想黑暗之中,对方认穴竟如此之准,忙挥剑砍飞棋子,只听得风声劲急,铁胆飞近。

张召重听声辨器,转身伸手,去接先打来的那枚铁胆。哪知扑的一声,胸口已被铁胆打中。原来周仲英靠铁胆成名,另有一门独到功夫,先发的一枚势缓,后发的一枚势急,初看是一先一后,哪知后发者先至,敌人正待躲闪先发铁胆,后发者已在中途赶上,打人一个措手不及。张召重出其不意,只觉得胸口剧痛,身子一摇,不敢呼吸,放开周绮手腕,双臂一振,将挡在前面的章进与徐天宏弹开,奔到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