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15/16页)

“马尚志是个没有头脑的混帐,他只是受人利用而已。”

“那不足以构成使他脱罪的理由,我知道刘学镛的用意,他想利用马尚志来行刺,成固然可喜,不成也没多大关系,他只要把这件事渲染开来,使你无法再在我身边……”

“爷!你既然知道这是刘学镛的阴谋,为什接还要上他的当呢?”

“不是我上他的当,是你上了他的当,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一剑杀了马尚志,刘学镛任何言语都伤不到你,可是你今天的表现太差了,他不必再加渲染,别人又将用什么眼光来看你呢?”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尽其在我,何患乎人!”

李益沉声道:“小红,这是你的说法,我却不能抱这种看法,我不愿成为长安市上的笑话,说我的身边人当着我的面,放走了前来幽会的老情人……”

“爷!这是什么话?”

“这是将来刘学镛准备放到长安市上的笑话,他总不会承认马尚志是他派来的刺客,就必须从另一个方向来张扬这件事,那一定就是这些话。”

小红一呆道:“看来是我做错了。”

“不错!只是刘学镛用错了人,估错了你,他以为你在我身边保护着,才无法杀死我,现在我就让他看看,没有了你,我是否会怕了他!”

“这才是爷正要对我的理由。”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对你很失望也是一个理由,当初你要跟着我,是出于的自愿,我没有强迫你,我也曾经为了你,不惜开罪当朝的显要,不惜冒着失去一个妻子的险,我那位姨丈很可能在一气之下,取消掉我跟闰英的婚事的,我对你器重如此,你却辜负了我。”

小红有点惭愧地道:“爷!我绝没有那个意思。”

李益厉声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可是我受伤是事实,那个人要杀我也是事实,你却为了一点故旧之情,一点师门之谊,要放走凶手,在你心目中,置我于什么地位?你也许自认心中无他,但是我李益一向有个原则,我绝不作第二人,你无法把我当作最重要的人,不能把我当作你全部的一切,我们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

小红怔住了。呆了半天,才跪下一拜道:“爷!我总算明白了,爷这儿的确已经不需要我了,我不惜一死,但是却不甘心为这个原因,胡里胡涂地死了,这杯酒我不想喝,我走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来为爷添麻烦就是了。”

她把手中的酒向地上一放,起身径向外行,李益沉声道:“小红站住!把话说清楚……”

小红站住了道:“爷,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自认没有亏欠过爷什么,缘至而聚,缘尽则散,一拍两分,干净俐落,爷莫非一定要我这条命不成?”

李益叹了口气:“小红,相处年余,我以为你已经认识我了,想不到你竟如此看我,缘尽而散我知道,那是无法挽回的了,只是我希望好离好散,所以才用一杯酒来送行,作为我们相处一年多的情份的告终。”

小红也冷冷地道:“爷的才华,我是非常钦佩的,但是这一年多来,我对爷的处事对人作风,也看得很多,我虽不是江湖人,多少总有点江湖渊源,实在无法适应……”

李益道:“这一点我也明白,你是学剑的,讲的是快意恩仇,一切都是明来明往。不像我们宦海中暗斗,双方各逞机心,你早就看不惯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今日分手之意,不单是为了马尚志这件事,只是这件事使我早点下决心而已,可是这杯酒……”

小红道:“今日一别,永无重见之日,我会远走高飞,深隐于高山白云之乡,跟喝下这杯酒没有多大差别,爷何必一定不肯放过我呢?”

李益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叹口气道:“原来你以为这是一杯毒酒,原来你以为我要你死,小红!小红,我在你心中难道竟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难怪你不肯为我放弃一切了……”

他弯腰从地上拿起那一爵酒,哀伤地道:“小红!如果你把我看成那样的人,那是我们的缘份早尽了,我该早点叫你离开的,也免得今天这个节骨眼儿上,破坏了我们过去的一段美好的记忆。”

他仰头引爵向口,把酒一饮而尽,拋去手中的铜爵,沉痛地道:“小红,现在你可以放心走了,我李益虽然打击敌人时毫不容情,但是对自己人,却是很重感情的。”

怫然地背过身去,似乎不想看见小红的离去,但是他的心中却在等待着,等待着,终于,他听见了他所希冀的声音,当的一声轻响,那是金铁之器堕地之声。

他才吁了口气,满意地回过身来,果然看见了他所预料的情景,小红跪在地上,胸前血水如泉,她的手中执着那柄短剑,却已无力地垂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