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1/16页)
“姐姐,这是你最爱的男人么?”毒母话里带着快活而恶毒的笑意。
“不是。”蛊母淡淡地说。
毒母忽的不笑了。因为她被玛央铎握住了脚踝!玛央铎中了毒也摔断了骨头,却没有立刻死去,在毒母松懈的间隙他挣扎着爬上一步,伸手向毒母的裙下,抓住了女人玲珑的脚腕。玛央铎手上锋利的指甲陷进女人娇嫩的肌肤里,留下两个血口子。
他喉咙里咕咕的两声,吐出了一滩带着绿痕的血,终于死去。
仅仅是这两个微不足道的伤口,毒母忽然恐惧得发起抖来。
“玛央铎的身体里也有石头蛊,妹妹,现在他的血已经流进了你的身体里,你知道石头蛊会钻进它碰到的血里。可你身体里的毒太多了,这些毒会让石头蛊不知什么时候发作,你很难用毒压制它,石头蛊是很顽强的蛊。”蛊母轻声说,“现在报应刚刚开始,你杀死了我的人,而你会和他们一样的死去。”毒母尖声的惊叫起来,从腰间拔出匕首向着自己的小腿割去。
“没有用的,石头蛊不是你的毒。”蛊母叹息着说,“蛊虫是活的,它不会随着你的血慢慢流动,它钻进去,立刻就游到你的全身。”谁也无法想到的变化忽然出现,彭黎从腰间抽出了弩弓,这张弩弓很小,也仅仅能装一支弩箭,隐藏在他的衣服下难以觉察。
他对准下面的毒母发射。弩箭不会被毒和蛊干扰,它进入伞下的时候毫无停滞,从腰侧钻透了毒母的身体。毒母长长地哀号一声,发了疯地转身奔跑。
彭黎把钩刀和弩弓都抛了下去,转身恭恭敬敬地向着蛊母下跪:“我们只是希望这样可以证明我们这支商队的诚意。”蛊母默默地注视他,没有出声。
燃烧的血完全流入了石眼,竹楼里再次陷入了一团漆黑。所有人都不敢动,只听见毒母狂奔的脚步声,她在四处寻找出口,可是这个竹楼却偏偏是没有门的。
“你为何那么想看我的脸?”蛊母轻声问。
“因为看见这样动人的身体,就想遮起来的脸一定更美。”彭黎轻声回答。
“这么桀骜的人也会对女人动情么?”彭黎磕头,头撞在竹桥上咚咚的作响。那边狂奔无路的毒母一再撞在竹墙上,蛊和恐惧似已摧毁了她的神智。
竹桥忽然震动,震得厉害,苏青几乎控制不住平衡要摔下去。几乎在同一刻竹墙上青光闪过,一柄长刀闪电般刺入,把竹墙硬生生的劈开一个出口,百年的老竹几乎钢铁般坚硬,老磨锯了半天,来人却只用了一割。商博良手持火把闪了进来,毒母终于找到了出路,从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闪过,不顾一切地狂奔出去。
商博良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怔住了。他仰头看向上方,竹桥的一边是抓着竹筒保持平衡的苏青和豹子般前扑的祁烈,可祁烈的动作僵在那里,人像是傻了。他原本是要扑向竹桥的另一侧,而那里是搂抱在一起的彭黎和蛊母,彭黎死死地抱住这个身躯柔媚的女人,像是要把她揉碎在怀里,而他袖筒里的匕首从后颈刺穿了蛊母的脖子。
蛊母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可揣摩的男人,似乎也并不惊恐。
“你不怕我身上的蛊么?”她轻声叹息,“你用了那么多的花招,是真的要来杀我啊!”“我有不得不为的理由!”彭黎嘶哑地说。
“你到底是谁?”“那不重要!”彭黎拔了匕首,血泉从蛊母的后颈里急涌出来,他后退了一步,摇摇欲坠。那一击也用尽了他全部力量。
蛊母脖子上束着的轻纱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她低头默默地看着血顺着轻纱往下流淌,抬起头看着彭黎_“你们所有人也都喝了这里的酒,也都中了石头蛊,只有我能够解你们的蛊,你们不想救我么?”“你就要死了。”彭黎咬着牙。
“是啊,我就要死了,没有人能救我了。”蛊母居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缓步前行,依然轻盈如白鸟,只是她洁白的身体上鲜血淋漓。
她走到彭黎的面前,忽的伸手捧住了彭黎的脸。她的动作极快,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彭黎完全没有防备。彭黎无力的跪在地下,蛊母轻轻的抚摩着彭黎的脸,令他抬起头来,和自己目光相对。
“你虽然可以杀我,我也可以杀你,可是刚才我没有动手。”蛊母咳着血,轻声说,“现在我也样不会动手,我还要给你石头蛊的解药。我要给你们一条活下去的路。”她从脖子上解下一枚蝎子样的银饰,就是这个饰物把轻纱扣在她的脖子上。她把银饰放进了彭黎的手心里:“这里面的药水,喝下去的人就可以摆脱石头蛊。可是这里面的药水只够一个人喝,原先我是为自己准备的。”“我说给你们一条活下去的路,是说路只有一条,你们剩下的所有人,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你们可以自己选。”蛊母衰弱的笑了,“真想多活一阵子看看结果,看你们谁能活下来。这是我对你们的报复。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被封进罐子里的毒虫了,只有一条能活下来,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蛊母缓缓的走回竹桥尽头,盘膝坐下:“真正想看我脸的人,你可以看了,但会后悔的。”她摘下了脸上的骷髅面。暴露出来的脸和骷髅面几乎没有分别,一样没有肉,一样泛着银光,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肤覆盖着头骨,皮肤下血管凸了出来。她干瘪的唇片遮不住牙齿,牙床完全暴露在外面,惨白的。她笑了笑,却无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