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五章 登门应聘(第2/5页)
整个大计是百纯想出来的,就是聘请高明的画师,为挑出来最红的八位姑娘绘制肖像,於红叶楼庆祝成立十周年的庆典时悬於红叶堂两边,任由客人在画旁题字赋诗。照百纯的想法,只要其中有一首诗能传诵四方,可把红叶楼提升至如岳阳楼般的地位份量,如《岳阳楼记》之於岳阳楼。
只可惜没有一个画师过得周胖子那一关,更遑论要求更高的百纯了。
现在距离庆典不到十天的时间,整件事已刻不容缓,如果这个画师再不争气,只好放弃计划。
谭德领着那个画师进入厅堂,艳娘一眼看去,立即心中暗骂。
她看男人的方法很简单,只分四类人,就是有钱的和没钱的,好看的或不好看的。而根据她多年累积的丰富经验,她这个分类错不到哪里去。不论是哪类人,最后都是那副劣根性,管他表面如何道貌岸然,又或一副急色鬼的模样,否则不会到青楼来胡混花费。
眼前的画师可归入好看的一类,却肯定是穷光蛋,故而千里迢迢从京师远道而来。她忍不住心中暗骂,是因看破这家伙是个好色鬼,且是花丛老手,那双贼兮兮的色眼在瞧到她的一刻,上下巡逻,先用尽眼力的看她的腿和腰身,最后注视她的脸庞。
艳娘故意装作看不到他,仍在检视拿在手上订购酒菜材料的大迭账单。
那画师躬身施礼,恭敬的道:“京城画仙郎庚,特来向大管家请安问好。”
艳娘心忖这家伙的动作颇为潇洒好看,又说得一口漂亮的京腔,可惜只是个自命风流的穷画师,仍不去看他,皱眉道:“甚么画仙画圣,是你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是当别人恭维你的话是真的。”
郎庚毫无愧色,盯着她丰满的胸脯色迷迷的道:“我是画仙还是银样蜡枪头,大管家一试便知究竟,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艳娘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勉强板着脸孔,骂道:“管你是甚么货色,竟敢来调侃老娘,是不是想我扫你出去?”
郎庚慌忙道:“大管家息怒。在下最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大管家请原谅则个。”又咧嘴露出上下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化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不过大管家可以放心、在下这个人最公私分明,工作归工作,最懂守规矩。在下这回来应徵画师,是要为我们以绘画为生的人吐气扬眉,不致被人看扁。”
艳娘没好气的道:“这三个月我见过你的同行不下三十人,有哪一个不是说自己天下无敌,画出来的却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少和我嚼舌头。”事实上她对这个色鬼画师已略增好感,他绕了一个弯来赞自己漂亮,捧拍得恰到好处。
郎庚不但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还似非常受落,嘻皮笑脸的道:“在下的画技如何,是没法骗大管家的,只要大管家教人找来纸笔墨和清水,让在下为大管家挥笔写一卷美女卧图,大管家就晓得在下是如何本事了。”
艳娘终於往他看去,狠瞪着他道:“不要搞怪弄鬼了。老板要求的是敷彩美人画,没有颜料怎画出来?你是不是来胡混的。”
郎庚两手负后,好整以暇的道:“只要贵楼大老板通晓画道,可从墨彩画看出在下的工夫!”
艳娘见被他胡缠了不少时间,再没有兴趣听下去,截断他道:“你滚到门外等待我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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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女牵着黑儿,脚步沉重的离开斑竹林,马上驮着舅舅的屍身,被她以外袍包裹妥当。
落日余晖下,她踏上穿过古树林往泽地去的驿道,心中虚虚荡荡的。她抱着希望而来,现在一切的希望均变成泡影,以前她一直深信可以令事情水落石出,弄清楚真相,到此刻才明白那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她曾预想过无数的可能性,却从未想过到达目的地后找到的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舅舅。爹已是凶多吉少,可能是最后的一个亲人又离她而去,上天为何对自己如此寡情,自己的前生是不是结下解不开的冤孽,致今生须孤独的去承受。
自舅舅把她托孤安玠后,她夜以继日的努力学习、操练,从翻腾的功夫、口技、秋千戏、胡旋、剑舞、杠子、走绳、蹬梯、蹦床、戏法到烟火幻术和灯火幻术,每一项上的成就都令有“杂耍王”之称的安玠瞠乎其后,这方面她的天赋是无庸置疑的。只恨一切努力都因舅舅遇害而有尽付东流、白费心机的颓丧感觉。
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是杀死那毒害舅舅的凶徒,肯定是那个从大江一直追踪自己到云梦泽来的朝廷鹰犬,因为她在夫人祠外发现他的足印。不论他躲到天涯海角,她都要他以命来偿还血债。
无双女倏地停下,双目芒光跃动,瞪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