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落水。(第3/4页)

“皇姐,这路不好走,小心些。”

对方一只手拿着火折子,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接着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哑着声音开口。

穆染:……

她倒也不是不能自己走。

两人走了不知多久,忽然原本黑暗的前方,隐隐有光线显露。

“就在前面了。”穆宴道。

穆染的视线便往前看,那丝光线并不很明亮,离得远了其实也瞧不见什么,只是穆染走着走着,忽听得前方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

潺潺而清泠泠。

虽然细微,却给原本寂静的岩洞中带来了一丝生机。

那似乎是溪水的声音。

这个认知让穆染有些怔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一处岩洞动竟会有水,且听着那声音,还不是死水,毕竟死水是不会流动,也不会发出那样清脆声音的。

难怪穆宴非要拉着她来。

在见了行宫的半山腰中,竟还有这样一处别有洞天的地方,确实有些意思。

正想着,穆宴已经带着她到了那光线显露的地方。

离得近了穆染才发现,原来那光线竟是从外照进来的。

虽然只有一缕,可显然是日光,且那光线照入的地方有一个约莫女子掌心大小的口子,也不知那口子外边是通向哪儿,只是在这样一个暗色的岩洞内,那印照入内的日光着实叫人看着心中生出些莫名的安心。

至少证明这地方不是什么死路。

而令穆染有些惊讶的,便是那日光照射下来的地方,恰好是一条溪流。

因着内里光线不足,故而穆染也看不清那溪流下方究竟多深,只是站在边上瞧着,幽深的内里总是显得有暗流涌动一般,叫人心中微微发紧。

而这溪流也有些宽度,人若是落进去,想要上岸倒不是件轻易的事。

此时那溪流正潺潺流动着,顺着一个方向流去,穆染往那处看了看,却只见到一片浓墨黑暗,看不清究竟流向何处。

而带着穆染在溪边站定后,穆宴才嘱咐了她一句。

“皇姐,这溪水边的路最滑最不好走,你就在此处莫要走动了,免得不当心落水。”

说着便收回放在对方腰间的手,接着将手中的火折子放入对方掌心,自己则接着微弱的光线,一点点往前走去。

穆染见状眉心蹙起。

“你去做什么?”

虽然知道对方曾经来过这里,可眼下看来,这地方四处都不安全。

原本岩洞之中的水流许多都是暗涌,面上看着平静,实际上下面并不太平,若是真的落水,便棘手得很。

眼见对方离开后径直朝着一个方向去,想来应是有目的的寻找什么。

穆染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都说马上就好。

幸而确实是马上就好。

从她身边离开的穆宴不过朝前走了约莫十步的样子,便忽地蹲下来,掌心似是在溪流的岸边摸索着什么。

穆染将手中的火折子往前递了递,也只能隐约照亮他的这个人,却看不清对方在找什么。

半晌后,她忽听得对方高兴地说了句:“找着了!”

接着蹲着的穆宴从地上拿起了什么,穆染这才堪堪看清楚。

那似乎是把梳子。

可瞧着不是木梳,也不是象牙梳,更不似百纳贡上的牛角梳,在她手中火折子的照耀下,隐约能看见点点月华流晖,尤其是整个梳子本身通体带着软玉般的感觉,一瞧便价值不菲。

而此时那梳子似是浸染了溪流许久,整个梳体被拿起来后,上面还带着水珠,且那水珠远远瞧着似是融进了内里,叫人一时分不清真假。

穆染原本面色还正常,直至见到那梳子后,整个人握着火折子的指尖一紧。

不为别的,皆因穆宴眼下首手中拿着的那梳子是她送给穆宴的。

先帝崩逝的前一年,穆宴生辰。

那时的穆宴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借酒撒疯,从生辰宴离开后便去了她的安阳殿,接着在夜里双手环在她的腰间,将头靠在她身前,整个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具体都说了什么,穆染现在自己都不记得了。

唯独记得的,便是当时对方说的那句:“皇姐,为什么只有你没送生辰礼?这么多年了,年年都缺你的……”

之后对方又说了些,但总结下来就是他觉得穆染没有给他送生辰礼,因而之后也闹了一些事。

穆染那回被对方纠缠得不行,随口应了句一定给他补上的,结果没想到对方当真了,第二日酒醒后便在她的殿外站着,见她起身后便一直追问她记不记得昨夜说了什么。

穆染本来想着对方应是喝多了,酒醒之后便会忘了这事。谁知记性却奇好,在醉成那样的情况下还能记得前一晚穆染答应了什么,且第一天早早便起来问她要。

穆染那时正好打开了妆奁台,便从内里拿出了这把白玉梳,给了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