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上)(第2/3页)

她决定最后当一次老师,不管能送她走到哪。

所以梁梅那时用最激烈的方式,和李映桥闹掰,是为了不让她再管自己的事,也怕有些事情说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你都不知道以她当时那个心性还能干出什么蠢事来。

就好像朱小亮,当老师当得好好的,一气之下和她一起辞了职。不过那时他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以为自己在数学上的教学天赋,学校会挽留他,没想到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梁梅说到这,也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说他傻不傻,人家正愁有关系户塞不进来。”

李映桥也笑了,思绪飘回到那个下午,她和俞津杨绝交后,他们没有了数学搭子,梁梅便把穿着拖鞋的朱小亮领了回来,一进门几人都吓一跳,这人居然是疯子港的生鱼片怪人。

她一直不明白朱小亮为什么要吃金鱼。

梁梅反问她:“你试图理解一个数学疯子?他说鱼类的脊椎骨是天然的斐波那契数列,你信吗?你还记得他试图用数学来挑起你们的人性游戏吗?那是正常人的脑子能想出来的吗?”

所以当朱小亮也追问你和桥桥聊了什么的时候,梁梅笑而不答,把目光转向其他人——

“他肯定不会当着我们的面求的,他俩都不是那种外放的人,刚才朱老师随便问点细节,俞津杨耳朵都红了,估计也就私底下偷摸求了。”孙泰禾自认处男和处男之间还是很懂惺惺相惜,“所以我们就当不知道好了。”

钟肃忽然爆料说:“你们不知道吧,俞津杨在芝加哥的行李箱夹层放着他俩小时候那张握手的照片,后来有一次芝加哥暴风雪,所有航班延误,他在转机的时候航司把他的行李弄丢的,你知道国外的航班的,万一真找不回来就只能自认倒霉了,他一个人在机场等了十五个小时。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他拿到行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行李箱的夹层,确认那张照片。”

所以他觉得不然,俞津杨特地把老师叫回来,肯定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他建议说:“要不这样,等会儿回来看看,如果李映桥手上戴了戒指,那说明求婚成功,我们好歹恭喜一声,如果李映桥手上没戴戒指,说明没成功,那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郑妙嘉这一个整晚,第一次纡尊降贵般地拿正眼瞧过去:“哇,男朋友,第一次觉得你长了脑子。”

钟肃冷眼瞥她:“所以你是专挑没长脑子的男人骗,是吗?”

郑妙嘉被噎住,就知道不能给他好脸色。

高典还是那句:“你俩也分手。”

孙泰禾扬起下巴,示意钟肃:“我忍他很久了。”

李映桥不在,郑妙嘉主动扛起高典这大梁:“我看谁敢动我们小糕点。”

钟肃一口气怄在那。手都没来得及收回,脸色更冷:“郑妙嘉,我看咱俩真分了算了。”

孙泰禾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节哀,回头找赵屏南拿手机,结果自身也难保。头还没回过去,耳朵被人先拽过去了,魔音瞬间灌进来:“孙泰禾,你敢耍我!昨天半小时不回微信,你说你正在协调一个重要的跨平台项目,我以为又是那个MCN机构要签你!”

孙泰禾:“不是,美团把我单退了,我不得上饿了么看看啊。”

高典:“南南,这特么都不分我单方面封你庆宜第一深情——”

“那边怎么打起来了?”

俞津杨和李映桥并排倚在江边护栏上,只见赵屏南拎着孙泰禾的耳朵不知道吼了句什么,高典给赵屏南递过去一个空酒瓶子。妙嘉和钟肃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对峙着。只有梁梅和朱小亮无助地手脚拘谨地坐在那,像两个误入儿孙满堂生日宴但忘记带红包的尴尬老人。

这边两人都随意曲肘搭着横栏,姿态松弛得不像刚求完婚,目光冷静而克制地看着脚下灯火流溢的丰潭,间或对视一笑,低头望去,好友恩师乱作一团,抬眼处又是明月高悬,在宽阔的天地间,目光平行处是彼此的笃定和专注。

高三那年,从丰潭雪场回去,她和妙嘉打了一整个通宵的电话,妙嘉感慨说,你和俞津杨一个就像太阳,一个就像月亮,你热情奔放的时候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光都照给大家,而我们的喵喵同志就像个月亮,只有在你累了,下山了,回家找妈妈了,他才会出来帮你守护这片土地。

“妙嘉说你是一款月亮型守护男友。”她忽然想起,悄悄告诉他。

俞津杨瞥她一眼:“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卫生巾。”

李映桥:“………………卫生巾怎么了,卫生巾多好啊!女孩子离不开卫生巾的!”

俞津杨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