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二更合一)(第2/4页)

她从小就不是个会安分待在他身边的人,哪怕一起写作业,她的眼神总在关注四面八方的信息:梁梅阳台上的屎壳郎、妙嘉语文书上的李白杜甫、高典的广东口音、朱小亮趿拉的拖鞋板儿……什么都能吸引她,但什么都无法让她停留太久。

那时,他便想像现在这样,不由分说地掰过她的脸,让她眼里只能有他,顶多再容下两张卷子。

而此刻,他后知后觉,盯着她的眼睛恍然,夹杂着明显的笑意,一字一句道:“李映桥,你吃醋了。”

在没谈恋爱之前,她反而很坦率地承认自己对他的占有欲,作为朋友的占有,显得更理直气壮些,但一旦涉及到隐秘而幽微的感情时,李映桥就变得不善表达。于是只能再次别过脸,却被人未卜先知地提前扣住下巴,一动不让动。

“嗯?是吗?”

她没有讲话。

她的脸被人板正,能清晰地察觉到男人手上的力道从不容抗拒变得柔和,最后拿指背在她脸颊上慢条斯理地摩挲着,也不讲话,支棱着半个身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李映桥被他摸得心烦意乱,一巴掌不轻不重地呼在他脑门上。

俞津杨直接埋在她肩窝里笑出声,埋头笑了片刻后,绵密的吻开始细碎地落在她耳垂上,低声呢喃说:“怎么办啊,想让你吃醋,又怕你真生气。”

说实话,李映桥觉得他才是情场老手,游刃有余的程度她甘拜下风。

“……”

一片沉默。

他看着她神情严肃,心口莫名一紧,“李映桥,不至于。”

“那怎么才至于?”

俞津杨:“我又不是狗,别人随便给根骨头就会跑。还有,请不要质疑我们皇甫铁牛爱一个人的决心。”

什么玩意儿。

李映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

“钟肃说郑妙嘉说的,”他轻咳一声,耳根微红,“她说现在都不管我们叫少爷了,在小说里可能就叫皇甫铁牛。”

李映桥:“…………”

俞津杨翻身下来,躺在一旁,瞥她道:“你少在那逗我,我就知道你没吃醋。”

李映桥一脚一脚蹬他,似是不满,又似是玩乐。

宛如在蹬她小时候秘密基地的货架,忽然觉得有点好玩,一边蹬他一边回忆说:“你知道吗,我以前上课给你带的那些薯片,就是这样,一脚一脚,从货架上蹬下来的,妈妈说,货架上只要掉下来的都是我的。我每天晚上就蹬啊蹬,蹬啊蹬——”

俞津杨笑出声,胳膊搭在脑门上,大腿上重重两记,半个身子差点从床上滑出去,低声又无奈:“别蹬了,李映桥。我身上掉不下来薯片,只有你不要的戒指。”

不讲话了。

他瞥她,就知道。

他把头埋进枕头里,“睡觉吧。”

“我要。”

俞津杨瞥她:“要什么。”

“要戒指。”

“要戒指是什么意思。”

她又一脚踹过去。

他再次把人搂进怀里,反而冷静地贴在她耳边说:“再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李映桥,我知道你今天可能有点吃醋。不要在这个时候做决定,在荷尔蒙冲动下步入婚姻,那么也有可能在荷尔蒙冲动下面对离婚,我希望是你真的想清楚了。或者说,我可能比了解我自己更了解你,因为了解你的成长环境,你的个性。如果我想逼你答应我的求婚,都不用等到今天,但我想给你更多的时间,去守护你内心平衡的秩序,我想要的婚姻和爱情,是在你维护的秩序里,容纳我的进入。”

“我会一遍遍询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直到你允许,不要担心我会失去耐心,等待一个幸福的可能,其实和幸福无异。”

李映桥听得半边耳朵都是麻的,这或许是她这辈子听过最让她头皮发麻的话,心突然一下子就开始发胀,热热的。

脑袋枕在他胳膊上:“你怎么这么会讲话,以前没觉得。”

“以前,你关注点也不在我身上啊。”

“那我在哪呢。”

“钢琴家、冲浪哥,谁知道那时候你心在哪啊,反正不在我这。”

李映桥笑抽,脑袋砸在他胳膊上,一下下:“苍天啊,这醋你还在吃,真不是我啊。”

“我也重申一遍,李映桥,我没吃醋。”

“是吗,既然这样,那我骗你的,其实我当初就是喜欢他,他多厉害啊,又会弹钢琴,成绩还好,长得还帅。”

“…………”

“喵?”

“…………”

“俞津杨?”

俞津杨冷眼睨她:“是吗?那你现在为什么在我床上?你怎么不去找他。”

李映桥:“不造啊,一进门就被人脱了衣服躺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