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第2/3页)
萧宴宁在说这些话时,却有着几分真心实意。
秦追等内阁大臣带领百官,一方面因皇帝退位而痛哭,一面朝萧宴宁拜去,刚被提拔的礼部尚书方郁道:“太子仁孝之心天下皆知,然皇命不可违,请太子受天命。”
其他人同声要求太子接受天命。
萧宴宁不允。
皇帝叹息:“朕近年身体欠佳,精力不足,长此以往恐误国事。天之历数在尔躬,若再推辞,便是违逆天意。”
萧宴宁:“父皇圣明,儿臣只愿在左右辅佐,不敢受此命。若强以此位相逼,儿臣宁死。”
安王则带着慎王等兄弟,还有三公九卿等群臣再拜,户部尚书杜检沉声道:“太子孝心天地可鉴,然而神器不可久虚,宗祧不可乏主,还请太子受天命。”
萧宴宁仍旧拒绝。
皇帝看着他们,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当年入京,礼部官员要他以太子身份从入内,他年少轻狂执意不肯,要以皇帝之身从正门入宫,僵持之下,秦太后也是以神器不可久虚,不可耽误吉时为由退了一步。
如今,宗室亲王和群臣也在以这个理由劝说萧宴宁。
兜兜转转,身上流淌着秦家血脉的萧宴宁也要坐上皇位了。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冯恩扶起萧宴宁。
皇帝沉声道:“朕意已决,若再辞,便是陷朕于不义,使天下混乱苍生无主,太子顺应天命,当以天下为重。”
萧宴宁朝皇帝长拜,他声音里带着水气:“儿臣遵命。然儿臣少不更事,父皇需称太上皇,凡军国大事,必先咨禀,儿臣方敢行之。”
皇帝点了点头。
观海宣读诏书,萧宴宁从明雀手中接过象征着皇权的玉玺。
宗室亲王,三公九卿连同朝堂上的其他官员对着萧宴宁高呼万岁。
礼,至此而成。
皇帝看着萧宴宁,他既选择退位,就是彻底想通了。
只是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
梁靖在群臣中抬头看着萧宴宁,两人隔了没几步的距离,一个是皇,一个是臣。
明明是天堑般的距离,然而当萧宴宁的视线扫过他,里面浮起笑意时,天堑已不存在。
梁靖看着成为皇帝的萧宴宁,心情后知后觉的澎湃了起来。
萧宴宁是皇帝,可萧宴宁只属于他一个人。
而且只有他能碰触。
梁靖的手心、心口都在发热。
梁靖有些可惜这件事不为人知,但又不是那么可惜。
梁靖并不希望萧宴宁因这事被天下人议论,他也不想后世人评判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样也好,萧宴宁私底下的模样,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能看。
看着梁靖眼中无法掩饰的炽热,萧宴宁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不过他很快错开眼,并未让人察觉异常。
萧宴宁让群臣平身,意味着新旧政权顺利交接。
从此以后,大齐的帝王就是萧宴宁。
太上皇萧珏看着新皇,神色有点复杂还有点欣慰。
萧宴宁知道皇帝不适应眼下的场合,于是上前恭声道:“父皇可是累了,儿臣送你回宫?”
皇帝嗯了声,缓缓起身,群臣恭送太上皇和皇帝。
新皇离开后,梁靖刚刚站起身,身边就围了一些人。
不只是他,还有秦追等人。
能站在朝堂上的官员都懂什么叫做趋利避害。
萧宴宁为帝,梁靖、秦追这些人肯定会受重用,一些官员自然想和他们打好关系。
梁靖以前独来独往惯了,遇到这么些热情的朝臣,差点没绷着。
好在他不怎么爱说话,又喜欢冷着脸,很快就脱身了。
张笑等这些皇帝旧臣看到这一幕,心下五味杂陈。
一朝天子一朝臣。
秦追就不说了,身份贵不可言,而梁靖有从龙之功,是朝中新贵,自是有人巴结。
那厢皇帝这次回去并未坐轿辇,他慢慢走着,萧宴宁在他身边。
皇帝徐声道:“景安宫已经收拾妥当了,朕过两日就搬过去。”
萧宴宁笑道:“儿臣入住东宫快一个月了,每每醒来还不是很习惯,父皇久居乾安宫,若搬去景安宫怕也不习惯。”
“不习惯慢慢习惯。”皇帝道:“你也一样。”这话说的是彼此,也是自己的心境。
萧宴宁:“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他这话说的十分诚心。
皇帝成了太上皇,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可他确确实实放权了。
若皇帝只想推萧宴宁上位,自己仍以太上皇的身份在幕后掌权,那今晚举行的庆典宴会,皇帝就会亲自主持,而萧宴宁则需要在旁陪同。
谁主谁次,一眼既知。
皇帝并没有这个打算,都选择退位了,那就退个干净,在那里拉拉扯扯,日后弄得父子成仇,那还不如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