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2/2页)

如今太子骤然而逝,他们的指责不但毫无意义,反而还会成为被人攻歼的把柄。

康王面露苦涩,他原本就没参合过这些事,临了临了被瑞王他们拉拢,幸而康王府只是出动数人,并不显眼。

萧宴宁收回落在太子妃身上的视线,他心里对这一切都很麻木。

眼前这一切都在太子的算计中,包括太子妃对他的指责,太子用自己的死又算计了他一次。

出了今日这一遭事,不管太子有没有药瘾,都不会有人再追究追查。大家所知道的事实就是太子死了,其他皇子都有嫌疑,包括身上沾了太子血迹的他。

萧宴宁那些兄长,在太子的算计下都不会成器,唯有萧宴宁,母亲是秦贵妃,背后有秦家,又得皇帝偏爱。

若萧宴宁背上谋害太子的名声,哪怕没有证据,可一些人认定了事实,没有证据又如何,他们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到时所有皇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瑕疵。

而陡然失去父亲的萧珩就成了最无辜最可怜那个。

皇帝从太子年幼时就对他寄予厚望,给他找最好的老师,教他治国之术,哪怕对太子有所不满,皇帝也没想过要废除太子。本来皇帝装病期间,对太子种种行为都很不满,甚至也考虑过太子那些所作所为不只是针对几个弟弟,说不定还包括他这个皇帝。

皇帝带着怒气而来,本来想找太子麻烦。

然而,太子一个釜底抽薪,不满也好,怀疑也罢至此烟消云散。

这时面对有瑕疵的皇子还有乖巧可怜的皇孙,百官心里有杆秤,皇帝心里也一样。

皇帝对太子的看重和愧疚,让他不由自主地就会偏疼萧珩。

皇帝一念之间,推萧珩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萧宴宁没有理会太子妃的质问,而是抬眼看向皇帝:“父皇,儿臣今日入宫给祖母贺寿,然后就被太子哥哥派人叫到了东宫。当时儿臣身边有几位大人,一问便知。太子妃悲痛失智,怀疑儿臣,儿臣能理解。不说东宫戒备森严,总不能有人带毒入东宫。何况儿臣这些年对太子哥哥的仰慕之心天下皆知,若真发现有心思歹毒者,儿臣岂能容他在太子哥哥面前撒野。”

话说到这里,萧宴宁在心里不停地嘲笑自己。

明知道今日太子把他叫到东宫有问题,他都预想过这些,可他还是去了。

萧宴宁去东宫时,太子让身边所有人都退了下来。

当时太子脸色苍白,他招呼萧宴宁坐下,亲自为萧宴宁斟茶:“七弟,尝尝东宫的茶和你府上的有什么不同。”

萧宴宁从善如流地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他道:“太子哥哥,我喝不出来,觉得都一样。”山猪吃不了细糠,说的就是他。

太子笑了:“本来也是寻常茶叶,茶水一般。只是来这东宫的人,除了七弟你,所有人都说这是上上等的好茶,夸赞它世间仅有。”

萧宴宁:“他们说的不是茶,而是太子哥哥你世间仅有。”

太子因他的话诧异,然后太子笑了。

巴结太子的人不是没有,会说好听话的也大把存在,但这世上也就只有萧宴宁把这话说得理所当然。

太子也喝了一口茶,心理作用下,竟然觉得这茶比以前要好喝的多。

太子喝了半杯茶,他叹了口气,像是留念又像是惋惜。

他看着萧宴宁道:“七弟,孤求你一件事。”

萧宴宁心下一沉,脑海里只有一句话,终于来了。

他很想站起身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模样,演戏嘛,他最是拿手。

然而,最终,他只是呆坐在那里,愣怔怔地看着太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太子以为他被吓到了,于是道:“七弟莫怕,我无人可托,只想到了七弟。”

萧宴宁很想笑问什么事,然而他只是木着表情道:“什么事?”

太子看向他:“七弟,若萧珩年幼登基,你可愿意辅佐他,在他成年之前摄理朝政?”

心里虽然早就对此有所猜测,但真正听到这话时,萧宴宁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

就好比刚才他知道入东宫可能入了陷阱,他还是来了。

太子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开口说:“萧珩如果真坐上那个位置,他年幼不知事,恐受外戚胁迫。如果有七弟辅佐他,孤就放心了。”

萧宴宁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听到了宫里传来象征着吉时的钟声,太子笑道:“你看这宫里的人都喜欢唱戏,所有人都是,就是不知道这戏谁会唱到最后。”

太子说这话时在笑,那是很愉快地笑。

太子问萧宴宁:“七弟,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最痛苦吗?”

不等萧宴宁回答,他冷声道:“生死不能最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