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尸鸠氏(三)(第2/2页)

阿织对凶手的身份已有猜测,只是不能肯定,她见奚琴来了,思及他方才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你想到办法了?”

奚琴“嗯”一声:“官员到寺庙内院问话,有谁是后进来的?”

后进来的?

阿织略微回想,官员到内院问话时,她和赵氏都在静室中,郑氏陪孟桓玩累了,坐在静室外的廊下歇息,杂役们都在院中,要说后进来的……

阿织道:“孟桓把蹴鞠踢到了院外,冬采陪他去捡了,官员到时,要说后进来的,只有孟桓和冬采。”

孟桓和冬采?

奚琴明白了,他道:“你且等等。”

马车行在山道上,颠簸不堪,孟桓不喜欢被外人靠近,郑氏和冬采不在,他独自一人抱着蹴鞠坐在车室内,有点害怕。忽然,一阵清风掀起车帘,孟桓一晃眼间,只见一个人坐在了他的对面,修长身形,眉眼非常好看,他认出他,却因为他的意外到来露出惊恐的神色,眼见着就要惊叫出声。

这时,奚琴探手一招,从车帘外招进来一片春叶,混着魅羊的气息放入孟桓手中,笑着道:“孟少爷,回答我一个问题可好?”

此前他循着鸤鸠的气息追到山上,这股气息消失在寺门时,他也到了寺门,也就是说,凶手只比他先一步回到寺庙内院。

依照阿织的说法,最后回到寺庙内院的两人,只有孟桓和冬采,那么凶手必然是这二者之一了。

得了春叶的孟桓欣喜无比,蹴鞠落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奚琴盯着他,问道:“你这痴症,真的还是装的?”

孟桓咧着一抹笑回望奚琴,半晌不语,过了会儿,他慢慢举起春叶,说:“喜欢这个,表哥给我叶子,给我玩叶子。”

奚琴目中的笑意消去了,他道:“懂了。”

下一刻,他的身形消散,回到阿织的车室中。

“我知道是谁了。”

他道:“冬采。”

阿织听了这话,并不意外:“果真是她?”

孟桓中了他的魅羊术,如果他的痴症是装的,他自会说实话,他继续要叶子,只能是冬采了。

奚琴见阿织这般问:“你也想到了?”

阿织“嗯”一声,“官员问话时,提起那朵簪花,我就觉得古怪,郑氏再大意,也不至于将簪花放在凶手手中。后来你说凶手是为了复仇,在尸身上画青莲印,是为了引出仇人,我就想明白了。簪花如果不是郑氏大意落下的,那么它出现在薛深手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故意放的。

“她为何要放簪花?因为她要引出仇人。她知道她频繁作案,已经引起仇人的注意,所以她故意留下线索,让仇人来寻自己,目的就是为了和仇人正面对上。”

更不必提除了郑氏,只有冬采清楚地知道这朵簪花的重要性;案发当日早上,她就在现场,是最有可能把簪花留在尸身上的人;还有,今日官员问话时,她站出来为簪花作证,不正是为了被官员带走?

阿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她的心中有许多困惑之处,她不明白冬采为何这么莽撞,仓促地让自己走到明处,难道不怕仇人暗中设伏,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吗?

其实奚琴也有不解之处,记忆纵然模糊,他对鸤鸠并不是一无所知,流纱故去的梦里,他曾见过他,他记得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子,而冬采分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她的身上,何以有鸤鸠的气息?

但,来不及想这么多了,至少,他与阿织各寻了一条路子往下探寻,最后的结果都是冬采。

凶手必是她无疑。

既然冬采是故意被官差们带走的,那么——

奚琴目光一凝:“可能要出事,我们走!”